施清如事先就知道韩征真实身份的,如今自然没有小杜子惊讶,但听得韩征已全盘掌控住大局,登基为帝了,还是大喜过望,也忙跟着问李穆:“李护卫,那你知道督主……皇上龙体如何,可否平安无恙吗?”
在她心里,自然还是韩征的平安最重要,旁的都是次要的。
李穆方才就匆匆与柳愚打了个照面,说了两句话,便忙忙先赶了回来,哪里知道韩征现下好不好,只得笑道:“属下也不知道皇上龙体是否安康,但看柳少监的样子,圣躬应当是无虞的,等马上皇后娘娘见了柳少监,自然都知道了。”
又忙跪下向施清如道喜:“臣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小杜子与旁边的桃子,还有其他侍卫见状,忙也都跪了下去,跟着齐呼:“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欣与喜悦,哪怕每个人的想法都与小杜子差不多,不明白他们的督主怎么忽然就成了皇上,他们之前充其量也只敢想一想他们的督主此番过后,权势富贵都定能更胜往昔,越发无皇帝之名,却有皇帝之实而已。
不过不明白归不明白,却并不妨碍大家都知道,他们已经不会再有危险,甚至还会因为保护服侍皇后娘娘有功,而水涨船高,今非昔比了。
施清如还没有自己已是皇后了的自觉,却知道自己必须得尽快适应,遂笑着抬手叫了众人起来:“都起来吧,等回宫后,我见了皇上,再请好生封赏你们,此番你们可个个儿都居功至伟。”
说话间,果见柳愚带着一群缇骑,簇拥着明黄的皇后鸾车到了,见了施清如,便笑着拜了下去:“奴才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奴才奉皇上之命,特来迎皇后娘娘回宫。”
施清如笑道:“柳少监请起,众位都请起吧。督……皇上可还好,是否平安无恙?宫中和京中如今又是什么局势,肯定十分的忙乱吧?就该等忙完了再来接我的,横竖也不急于一两日日的。”
柳愚谢了恩,才起身恭声道:“回皇后娘娘,皇上平安无恙,宫里和京里也都是忙而不乱,皇上本来要亲自来迎皇后娘娘回宫的,可惜实在忙碌,不得亲至,这才打发了奴才来。”
施清如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皇上平安无恙就好,只要人平安,旁的都可以慢慢儿来,倒是不必急于一时。那我师父呢,他老人家如今在哪里,也平安无恙吗?”
柳愚笑道:“太医他老人家也平安无恙,如今也在宫里等着皇后娘娘回宫呢。皇后娘娘看可还有什么需要收拾的,若是没有,奴才想即刻便出发,您觉着怎么样?皇上可等着见您,后宫那么多人、事,也等着您回去坐镇指挥呢。”
施清如想了想,道:“旁的倒还罢了,没什么可收拾的,就是采桑上午虽醒了,人却还很虚弱,实在不宜挪动,我想将她留下再将养几日再回宫,可这里除了桃子,便再没其他人方便贴身服侍她,柳少监能尽快替我安排两个可靠的人过来照顾她吗?侍卫倒是有多的,随便留几个都可以,对了,最好还能请个大夫来才是。”
如今施清如成了皇后,采桑作为她的贴身丫鬟,本身又是个能干得用的,还在宫里当过多年差,那等回宫后,不用说也会成为施清如跟前儿最得用的女官姑姑,柳愚亦是个精明的,自不会傻到放弃这送上门的与采桑套交情的机会。
忙笑道:“皇后娘娘放心,奴才一定会尽快安排把丫头和大夫都送过来,好生照顾采桑姑娘,管保能让她尽快回宫服侍皇后娘娘的。”
施清如笑着点点头,“那就有劳柳少监了。我没其他事儿了,一刻钟后,我们便出发,柳少监意下如何?”
柳愚自是笑着应是:“但凭皇后娘娘吩咐。”
施清如便带着桃子回屋,告知了采桑好消息,及接下来的安排,让她安心养伤后,又回房简单收拾了一下随身物品,确保没有遗漏后,方带着桃子又回到前面,由桃子和小杜子服侍着,上了皇后的鸾车,被簇拥着浩浩荡荡朝着京城方向而去。
回宫
路上,柳愚应施清如要求,把这两日发生的事都大略与她说了一遍。
从韩征是如何带人一步步打进宫,一步步缩小包围圈,到他终于带人打进了乾元殿,先让群臣知道了废帝忽然昏迷不醒是太后的过,坐实了自己“清君侧”的名头后,再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平、安二亲王也为他作证,众阁老亲贵亦证实了他手持的信物都是真的,立时都齐声表明愿追随他‘匡正统’,因而让废帝大受打击,气得吐血晕倒后,便再没醒过来……柳愚虽说得轻松,施清如又岂能想象不到过程绝不可能这般的顺利,势必是险象环生?
好在一切终究都已经过去了,光明也终于来了!
柳愚还在继续说着:“废帝既已逝去,国不可一日无君,众臣工亲贵便都跪请皇上登基,君临天下,以安民心。皇上遂即刻继位,着礼部准备登基大典,大赦天下,加开恩科,还追封先太子为帝,追封先良媛娘娘为皇后,封皇后娘娘为皇后。又让五城兵马司维持京中秩序,不得有任何扰民行径,务必让京中百姓都不受影响,安居乐业,其他文武百官则各司其职,有功当赏,有过则罚,所以如今宫中和京中都人心安定,并无乱象,想来过几日后,定能越发的井井有条,皇后娘娘尽可安心。”
施清如仔细听他说完,方缓声道:“臣工百姓们对皇上乃先太子长子之事,都没有疑虑吧?”
虽说韩征的身份是真的,并非为了达到目的生编硬造,可势必会有怀疑之人,只不过如今可能敢疑不敢言而已,那就必须得一开始便跟根子上杜绝了这些事,以免将来后患无穷才是。
柳愚见问,笑道:“有平、安二亲王作证,又有先帝所赐玉佩和先太子的亲笔印章为证,人证物证俱全,确凿无疑的事,谁会有疑虑,谁又敢有疑虑?如今文武百官怎么想且不说,京中百姓却都是称颂皇上至孝,忍辱负重二十年,也要为父伸冤报仇的,只要民心所向,余者都是次要了。”
施清如松了一口长气,笑道:“那就好,我就知道皇上高瞻远瞩,定会走一步看三步,果然如此。那褚庶人如今何在?”
柳愚道:“也已经死了,在废帝死后不久,也跟着去了。皇上仁善,先下旨以郡王之礼为废帝操办后事,听得褚庶人也去了后,便让自请治丧的平亲王连褚庶人的后事一并操办了。”
施清如本来以为自己终于听得废帝和褚庶人的死讯时,定会觉得无比解气与痛快的,尤其褚庶人,屡次威逼迫害于她,还一再的意图对韩征不利,她终于听得她的死讯时,就更是会仰天大笑了。
可如今她真的听到了他们母子的死讯时,却并没有想象的那般解气痛快,只是觉得终于了了一件事,也终于不会再担心他们会仗着手里的权力,倒行逆施,顺他们者昌,逆他们者亡了。
总之心里只起了一点微澜,便很快归于平静了。
又听得柳愚道:“死了的人还好说,废帝那些妃嫔们,皇上却是一时顾不得处理,也暂时不知该如何处理,就只能等着皇后娘娘回宫后,由您这个后宫之主来拿主意了。”
施清如回过神来,沉吟道:“废帝妃嫔众多,又是以郡王之礼下葬,自然不可能再有陵寝,那么多妃嫔,还真有些不好安置,不过慢慢儿来吧,总能想到妥善的法子。”
柳愚笑道:“皇后娘娘蕙质兰心,巾帼不让须眉,定然难不倒您的。”
施清如笑道:“柳少监一直都这般的会说话儿。对了,皇上说有功当赏便罢了,有过则罚首当其冲的,定是崔福祥和宣武侯吧,宣武侯府如今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