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时机巧了些,白日里有关韩征的谣言才满天飞,晚间仁寿殿便闹了鬼,今日更是传得比有关韩征的那些个谣言更要广更要快,甚至堪称直接都给覆盖了,别说萧琅了,谁都要怀疑。
那还是他的骨肉至亲,哪怕再不好、再让他失望痛心,血脉亲情也是割不断的,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太后与福宁长公主都被吓成那样儿了,还无动于衷,当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小杜子道:“倒是没人再乱嚼干爹的舌根了,都议论闹鬼的事且来不及了。昨晚事情也极是隐秘,都是干爹的绝对心腹,也个个儿的高手中的高中,还是孙哥亲自带的队,应当不至惹人怀疑。不过只闹一次鬼,宫人们议论上几日,只怕也就平息了,还是不够,所以干爹说了,还得找机会再来一两次,越发把事情坐实了才是。”
施清如皱眉道:“再来一两次,就怕会露马脚,别人不说,萧大人便很难瞒过去,总之要加倍小心才是。”
小杜子忙笑道:“干娘放心,干爹也想到了这一茬儿的,定不会出岔子的。对了,干娘,干爹还让儿子告诉您,若仁寿殿传您或是老爷子去问诊,千万要立时打发人去司礼监说一声儿,以免出什么意外。”
施清如点头应了“好”,“若仁寿殿有传召,无论是我还是师父,我一定会立时打发人去司礼监告知的,不过想来仁寿殿如今也不可能再传我们师徒去问诊了吧?”
除非太后不怕死了,可看她的样子,分明就惜命的紧,分明就还想再活五十年,再享五十年踩着别人的鲜血与性命才换来的至尊富贵与荣华!
小杜子笑道:“干爹这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么?”
施清如道:“倒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那太后病成这样儿,皇上定会亲临探望,就算太后不能说话了,福宁长公主与段嬷嬷却是还能说的,万一她们……”
就跟当初邓庶人一样,哪怕自己就要死了,也要拉了韩征和她垫背呢?尤其她们还无论如何都不会有性命之忧,就比当初的邓庶人更没有顾忌了。
小杜子低声道:“听说丹阳郡主一直守着太后与福宁长公主,想来不会给她们说的机会,何况说了又有什么用,萧大人昨儿才亲自给干爹验过身,干爹根本就行得直站得正,有什么可怕的?”
施清如想到小杜子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得笑道:“也是,督主光明正大,便皇上知道了又如何?那督主说了他今晚能回府吗?”
小杜子摇头道:“只怕还是不能,让干娘只管吃睡自己的,不要担心他,也不要胡思乱想,最糟糕的时刻都已经过去了,后面还有什么可怕的,只会越来越好。”
施清如点点头,“我记下了,会吃好睡好的,你今儿也不必回府了,就留在宫里服侍督主吧,记得也要让他吃好睡好,等回府时,瘦了一点,憔悴了一点,我都唯你是问啊。”
小杜子忙应了是,见施清如已没有别的吩咐别的话儿了,才笑着行礼告退了。
施清如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是啊,督主说得对,最糟糕的时刻都已经过去了,他们还有什么可怕的?!
到了傍晚,隆庆帝听说了太后病重的消息后,果然带着韩征,去了仁寿殿。
却是还没进仁寿殿,远远的就听见了一阵阵念经敲木鱼的声音。
进去后一看,殿前的空地上坐了一圈儿的和尚正念念有词,香火的味道扑面而来。
隆庆帝心下便有些不悦了,沉声问韩征:“这是怎么一回事?”
韩征见问,呵腰道:“回皇上,听说昨晚仁寿殿那个……闹鬼了,太后娘娘与长公主,还有段嬷嬷都亲眼瞧见了,听说好像瞧见的还是先帝爷时候的废太子一家……因此都唬得不轻,想来是想做一场法事安心吧?”
话音未落,隆庆帝已怒道:“胡闹,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世上哪有鬼?母后上了年纪,糊涂了也就罢了,皇姐怎么也跟着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