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乔几次出入司徒府,除了第一次,后面都?是空手进去满载而归,今天拿走一把?长枪,明天带走一箱兵书,后天牵走一匹神骏宝马,用含光对宵练说的话就是“姑娘像是打秋风的穷亲戚,可劲儿地搜刮别人家的好?东西”。
与司徒府的几番往来,建康京里人人皆知席司徒极为看重骆七姑娘,不少人甚至觉得?骆七的动向就是席司徒的意思。
就如此时,她?作为亲友行在南康王亲迎的队伍中,引得?无数人猜测是不是席司徒抬举南康王。
一些喜好?钻营之人就坐不住了,火急火燎地提着贺礼上南康王府道?贺,门庭寂寂的南康王府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
明德宫和彭城王府听说了,被问到要不要亲往道?贺,皆摇了头。
“贺礼送去就行,老?二还用不着孤亲自去道?贺。”太子如此高?贵地说。
“本?王被勒令在家中筹备婚礼,哪有空去二哥的婚礼,又?不是没有送贺礼。”闻绍满肚子怨气。
闻震的腿疾总是叫人看轻于他,皇位之争他早早就被出局,朝堂上也没有他的一席之地,有些人就想不明白,席司徒抬举南康王究竟是为了什么。
却没想过,所谓“抬举”都?是他们臆测出来的。
骆乔的一举一动究竟是不是席家的意思,至少她?本?人不这?么认为。
“现在的人都?在想什么呢,我做的任何事当然只能是我自己的意思。”亲迎回来后,骆乔牵着弟弟围观婚礼,跟姚载说话。在九十九斤都?是反骨的年纪里,她?可是相当霸道?自我的。
——天下?任何人都?不能摆布我,除了我自己。
“想象力太丰富了。”骆乔啧啧摇头,讽刺道?:“有如此想象力,不如去写话本?排戏曲,娱乐百姓。”
“你与席家来往频繁,席司徒多?次赞你,总不免叫人多?想。”姚载说道?。
王府里忽然来了这?么多?人观礼,不少人连名字都?难道?出,平国公肯定是要帮南康王去打听发生了何事,得?到的种种消息简直让人无话可说。
骆乔嗤了一声:“心里有鬼的人才会多?想。”
姚载偏头看着骆乔,几年未见,他这?个表妹变得?锋芒毕露,虽说她?的确有才可恃,但总归不该如此高?调。姚载尚读《中庸》,为人处世常以此为准则,有心想劝骆乔几句,可二人即便有表兄妹之亲,也无甚情谊,姚载最忌讳的就是交浅言深。
“不过,”骆乔一个大转折,“我姐弟二人来给南康王贺喜,的确是席大父同我们说的。等回去后,祖父定然没有好?脸色给我们看。”
姚载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抿紧的嘴角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难道?真?叫旁人猜中,席司徒是在抬举南康王?南康王因腿疾早无缘皇位,席司徒抬举他的目的究竟为何?
南康王都?已避世如此,还不能放过他吗?
“载表哥不必想太多?。”
一个软糯的童音打断了姚载的思绪,他低头看向骆乔身侧的男孩儿,骆乔的弟弟骆意,说是从?小身子就不好?,这?还没到隆冬就裹着厚厚狐裘整个人毛茸茸的一团。
小孩儿仰着可爱的小脸对他笑了一下?,说:“我们此番前来,是为了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