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剪了银子,提前打成了将来给他的银耳环。
针穿红线打了耳洞,阿嫫说,以后她就在他的耳朵上。
阿嫫说想生个女儿,就给他起了女孩的名字。
布吉罗博。
阿嫫的命宫,还有天上的月亮。
月亮西沉归故乡——
八百里凉山,月亮西沉千万次。
都说彝族人走不出凉山,可他怎么再也没回过大山。
他真想回去。
想到,都不敢抬头看月亮。
也怕,每次只能看着那月亮。
她怎么就突然从那么远的地方,来了西双版纳。
她什么都不管,又笑又闹,只叫他想盯着她看。
那个银子店,挂着个彝语牌子。
上面写,彝家小伙都是一把口弦琴,一个阿惹妞。
一个用来思念家乡,一个放在心上。
阿惹妞妞什么意思么?
心上人呗。
送不了真月亮,银子是送给她的月光。
火把节烧的火,像天上的星星。可是星星满天都是,根本比不过她亮晶晶的眼睛。
阿惹妞妞。
阿惹妞妞。
她走了,他就自己留在这里。
晚上他在这边,想想她那边,想想凉山。
他再抬头,这里和她,还有凉山。
望的是同一个月亮。
她说的。
他还没和她说,他是从哪来的。
不是玉溪,是凉山。
得活着。
得活着——
算了。
死就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