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仪再次睁眼已是晚上,蜡烛朦胧的光照在屋里,火苗随着窗外的风飘忽,把影子拉扯来拉扯去,让人犹如置身梦中。
热,很热……
程令仪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好似被刀片割过,一出声就嘶哑得不像话。
床边忽然走来一个人影,是柳华,她捧着一个碗在床沿坐下。
“醒了?你烧了半夜,嗓子定是不适,这是我用药草煮的水,你喝一些润润喉。”
程令仪喝了几口,嗓子好受了许多,才问:“师父,怎么是您?”
前几日都是江氏和傅珊轮流守着,事事亲力亲为照顾她,为何今日却成了师父?
柳华笑了笑,“你婆婆虽是真心关切你,可她见你今日这样,已是又哭过了两场,我怕到时你醒来,还得反过来费神哄她,就把她劝回去了,左右我在跟前,定会保你无虞。”
这话倒是没说错,程令仪想到那副场景,笑了笑说:“只是累着师父了。”
柳华拿帕子给她拭了拭嘴角,摇头道:“你我师徒一场,你自认了我这个师父,处处敬重呵护我,如今你受着罪,我又怎能安睡?”
见她额上涔出汗,柳华一并给她拭去。
“你这伤险些损及心脉要害,前几日虽没发作,但病势起来却比之前更危急,不过好在我早有准备,熬过这一晚便好了。”
程令仪浑身乏力,只得眨眼以作回应。
柳华坐在床边,在她身上的几个穴位来回按揉着,好能给她减轻些痛苦。
师徒俩一坐一卧,都静静地不说话。
“师父。”程令仪忽然叫了一声。
“嗯?”
“我有程家人的消息了,但我不知道,该不该去找他们。”程令仪嗓音沙哑。
柳华手上一顿,略有些迟疑地问:“他们出现了?”
程令仪点了点头,“师父,说来您只怕会觉得我不孝,我虽知道程家人的消息,但我心里,却并不愿再跟他们有任何关联,可是,有些事情只有顺着他们,我才能找到答案,我不晓得该怎么做了……”
“是关于害你的人?”
“嗯,衙门若是抓不到凶手,程家人便是唯一的线索,可我真的不想与他们相认……”
柳华想到自家徒儿的身体,眼神骤然一冷,“是他们负你在前,这种父母不要也罢!”
程令仪没想到她的反应竟这般激烈,有些诧异地扭头,“师父,您白日不是还让我给他们递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