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婉笙未点灯,依着青石板小路走,突然就有些想家,甚至还有些想她养的细菌,细胞。
她们大概都被清理了吧,她的材料也被博导重新分给她人了吧?
蓦地就伤心了,一脚将脚下的小石子踢了出去,它滚啊滚,最后在凉亭楼梯处停下。
朱婉笙也在此刻跟着一颤,揉了揉双眼。
她没看错,那亭子里头是坐着个人,看不清是男是女,只是一抹白影,一动不动坐在那。
这大半夜的,谁不睡觉来她院落发呆?朱婉笙踌躇了一会,还是往前走了两步,脚步刻意放轻:可别是想不开要投湖的。
她在前世就经历过师姐自尽之事,于她而言是心魔,很长一段时间都走不出来
借着亭中暖色烛光,能看出是位女子,依靠着柱子而座,头发长至腰处,下巴压着手臂,目光低垂望着下方的水。
这么黑,水也是黑压压一片,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她看的?
踩上台阶后,女子的容貌若隐若现,她印象里并无神态相似的女子。
会是谁?
一阵飓风忽来,亭中灯跟着闪了闪,女子的长发也随之扬起,加之白衣飘飘,朱婉笙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禁心头一颤。
突然就有些害怕。
女子也在此时突然侧目,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
空气中一时静默,朱婉笙手心汗津津的,不安地抓了抓衣裙。
须臾间,女子蹭地起身,慌乱地用手抹了一把眼睛,朝朱婉笙欠了欠身子。
“大人,我不是有意来您阁中的,只是我太过于喜欢这亭台,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此处,望大人莫要罚我。”
女子的声音弱弱的,还带着颤音,似乎很怕她。
朱婉笙走到离女子五步远处站定,两人在同一高度的平台站定,朱婉笙瞬间就矮了她一头。
朱婉笙微仰头看她,眼前几乎是一亮,美,真美,皮肤白得像瓷,细眉大眼,眼尾发红挂着泪珠,樱桃红唇,一举一动皆透着柔和,让人惹不住想保护。
“没事。扶她的手臂还未碰到人,女子却极其抗拒直直往后退了好几步。
“多谢大人宽宏大量,潇儿这便走,大人也早些歇息罢。”
女子小跑着从另一侧离去,跑得太快,下台阶之时,脚下一个狼疮,整个人摔了下去。
朱婉笙腿比脑子先走,欲要服她一把。
可女子见她过来,惊恐道:“大人,潇儿没事,没事潇儿自己可以。”
见她如此惧怕,朱婉笙脚下如灌了铅,眉头不自觉紧蹙。
望着她匆匆起身又渐渐远去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潇儿?原主的记忆中并无此人。
一个她都不认识之人,怕她什么?
朱婉笙思索着思索着回到了主屋,屋门大开,在风中晃动,里头却是黑压压的。
她记得走时候关了门的来着,为何现在门敞开着?难道她忘记了?不应该,她向来谨慎,习惯走时关门。
越往屋那头走,朱婉笙越觉得汗毛竖起,心跳也跟着加快,她觉得奇怪,但说不出来哪里怪。
她的给季公子做礼物?
朱婉笙心中一动,默念道:小化同学,快给我来点铝粉,越细越好,不用任何容器装,直接放我手里。
【收到,已经为您备货。】
手里出现铝粉后,朱婉笙才放轻脚步往屋里走去。
寒风还在呜呜吹着,木门吱呀吱呀叫嚣着。
她的头发在风中早就毫无任何发型而言,借着微弱月光,朱婉笙每走一步,心间便跟着一颤。
她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希望一切只是错觉,并没有人在里面,只是风太大,吹开了木门。
只是世事不随她意。
朱婉笙前脚刚探入,下一秒,一个白影快速闪现。两人几乎是同时动的手,朱婉笙将手里的铝粉朝那人脸上撒去,而那人是赤手空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