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问方逾吧?”沈映之精准地道,“她喝了挺多的,这几个月来见她喝的最多的一次。”
谈云舒:“这么多。”
“可能是放心你呗。”
“……”谈云舒扶额,觉得说得也不是没道理,“你忙你的去吧。”
挂断电话,她转过身,来到沙发前蹲下来,试着又喊了好几次方逾的名字,而方逾也终于给了她更多的反应。
方逾的眼睛略微迷离地睁着,胡乱地拨了下自己的头发。
“谈圆圆。”方逾居然喊了另一个名字,吐字不那么清晰。
谈云舒笑着应:“嗯?”
“想摘我的眼镜吗?”
方逾以前戴的是黑框眼镜,质量不怎么样,是眼镜店里最便宜的一款,好多次谈云舒将它捏在指尖的时候,都怕给方逾捏散架了,她那会儿想着,散架了也好,这样她会给方逾赔一个好点的,只是方逾多半不会接受,方逾跟她把一切都算得很清。
后来,她就再也没有机会摘下方逾的眼镜了,公司里也有那么多戴黑框眼镜的员工,但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想摘下的是方逾戴着的眼镜,只跟人有关。
这六年的时间里,她数次回想曾经摘掉方逾眼镜的场景,大多数都是在方逾的房间,其他时间都是在她的车里,唯一一次的意外是在临里商场的安全通道,而一旦摘下方逾的眼镜,她们就会接吻,或者做爱。
每次忆起这些画面,谈云舒都会选择去洗个澡,才能让自己稍微冷静一些。
可现在方逾却问她想不想摘掉自己的眼镜。
是自己理解错了吗?方逾的意思是想让她帮忙,仅此而已。
还是说她产生幻听了?方逾根本没有说过这句话?
因为她太想、太想摘掉了。
重逢以后见到方逾戴着这副眼镜的时候,她就动了这样心思,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没人比她们更清楚这个行为的意义有多么旖旎和暧昧,这一刻,好像多年前交缠的急促的气息在她的耳畔响着,让她的心跳在迅速加快,就连呼吸也因此有些乱了起来。
怕刺着方逾的眼睛,谈云舒都只开着暖黄的灯。
不知道方逾为什么会喝这么多的酒,但她知道眼下自己的理智正在一点一点地消散。
她直勾勾地看着方逾,目光先是落在方逾半虚着的眼睛上。
透过镜片也能看出这双鹿眼清澈、干净,现在里面没有覆上一层冰霜,或者说像是冰霜软化了,看上去既温暖又软绵,而且方逾的睫毛浓翘,她能想象指尖在上面抚过的触感。
视线下移,又滑过方逾俏挺的鼻梁、鼻尖,最后徐徐地放在了方逾的嘴唇上。
还是很好看的唇形,她以前就觉得像花瓣,现在也这么认为,而且依旧诱人,让她想要咬一口,或者不止一口。
可谈云舒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尤其是方逾甚至都不是叫的她的名字,而是另一个称呼的情况下。
她不能让事实偏向自己想的那一边,好不容易才跟方逾的距离拉近了一些,她不想再被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