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得累。”傅骁这么说道,对方清野的安排有点不满意,但并没有生?气,“你什么时候回来?”“应该会在初八左右吧。”方清野算了算时间,“裴佳年年后一开工就要来江城出差,到时候我正好和他一起来江城。对了,你记得上次他说要请你吃饭吗?”傅骁:“嗯,记得。”方清野便笑着说:“那到时候你在机场接我们。”傅骁说好。小年夜的晚上,钟阿姨给他们准备了清汤火锅。傅骁几?乎没怎么过过小年,他对这些节日没什么概念,也并不看重?。虽然还是只有两个人,但是这是他第一次有了过节的仪式感。方清野也和他差不多,只不过方清野一直都是有概念的,渴望的。清汤火锅味道鲜美,傅骁布菜不疾不徐,方清野吃得很撑。他们在客厅里打开电视机,听着晚会的欢歌笑语,最后方清野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傅骁把电视机的声音关小,陪了方清野一阵,但并没有在看电视。方清野神态放松,脸偏向傅骁的方向,呼吸很轻,嘴唇柔软,让傅骁记起吻上去的感觉。从少年时代起,方清野就是非常容易睡着的那种人。课间、公车上、便利店的桌子?……他几?乎是随处可睡。傅骁一开始觉得方清野很没有自控能?力,并对他这种随时都犯困的行?为感到厌烦。偏偏方清野又总是在他的身边打转,所以他总是被迫注意到对方,并记住了那张毫无防备的脸。“方清野。”傅骁会叫醒他。方清野总是一叫就醒,刚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是朦胧的,似乎带着雾气,偏偏眼睛又黑白分?明,让人觉得清澈懵懂。“怎么了啊?”方清野会迷迷糊糊地念叨这句话,然后下?意识看看时间,猛然清醒,“完蛋,我怎么又睡着了!”后来他们在一起了,方清野就没那么容易被叫醒了。傅骁没有耐心,不愿意花很多时间在这种事?上,也不乐意方清野被困顿懒惰耽误学?习,便采取更粗暴直接的方式——捏鼻子?。方清野呼吸不畅,一下?子?就会醒,这招简单有效。但是有一次方清野醒来后眼睛有点红,隔了好一会儿才问傅骁:“你能?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啊?”傅骁不会温柔,往往只是皱着眉,希望方清野能?自己调整好状态。但是红着眼睛的方清野,只会让傅骁更加无法集中注意力。他弄不明白方清野的想法,体会不到方清野的心情,更不理解方清野为什么总是提出抽象的、他学?不会的无聊要求,只能?把人抓过来,按在怀里亲吻。每次这样的时候,方清野都会挣扎几?下?,但很快就会被吻得浑身发软,重?新露出乖顺的样子?,手臂揽着傅骁的脖子?,滚烫的脸贴在傅骁的颈侧,用与?其说是抱怨,不如说是撒娇的语气说:“你怎么总是这样啊程鸥。你这样是犯规的,你知道吗?”傅骁想要一直犯规。看着方清野窝在沙发里的睡颜,他也只想低下?头?去,把方清野吻醒。想亲吻方清野的唇瓣,扫荡方清野的每一寸口腔,掠夺方清野全部的呼吸,让方清野重?新赖在自己的身上,软软地讲一些琐碎的、没什么用的话。或许作为傅骁他可以做到。但作为程鸥他不可以。偏偏他们是同一个人。因此,傅骁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割裂感,仿佛被分?开成?了两半。“小野。”傅骁很轻地叫了他的名字。客厅里没有开灯,电视机的光影变化投射在方清野的脸上,让他睁开眼睛的神态展现得很清楚。那双漂亮的眼睛没有聚焦,显得瞳孔大?而黑,并没有看着傅骁或任何一处。傅骁有话要说出口,却压在喉咙里。“我又睡着了啊。”方清野揉了下?眼睛,“不好意思。”傅骁说“没事?”,然后对他说:“去床上睡。”方清野就乖乖点头?,并习惯性地伸出了手,傅骁马上就握住了他。对方清野来说,在江城的这一个多月多得很充实,仿佛过的很快,细细想起来又觉得很充实,几?乎没有一天是浪费掉的。在去机场的路上,他一直都在和傅骁说话,但傅骁这几?天话都比较少,好像有什么心事?。方清野觉得傅骁可能?是在为去疗养院这件事?挂心。等拿了登机牌,准备去候机的时候,傅骁的话又变多了一点。“进去以后不要乱走,有事?就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傅骁说,“上飞机后觉得不舒服就睡觉,两个多小时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