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孟养、孟定、木邦三司与蒲甘王朝的恩怨,新的东吁王国怎么建立的,这个故事里也有大明的身影。
在南洋,是大明出手与域外的葡萄牙争战,最终奠定了南洋的新秩序。
在外滇,则是大明与藩属一同出手,敲打其他不安分的藩属。一战之后,孟定彻底消失,孟养、木邦虽然仍在,但实力大损。
莽应龙知道他大舅哥的志向,要重建强盛的缅人王朝。但在如今外滇的局势里,年轻的他现在只能谨慎地说着话,称颂着大明天子对外滇诸族子民的恩德。
朱厚熜则又举了第三个例子,看着李山希说道:“朝鲜国主之子海安君李山希,昔年初次出使大明,出口成章、举止有礼,朕颇为欣赏。然随后得知,朝鲜国内王储之争甚嚣尘上。朝鲜素来恭顺,朕为免朝鲜上下误以为大明欲干涉其事,劝海安君归了国。李山希,你也跟大家讲讲当时的事吧。”
“……外臣遵命。”李山希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尹元老,心中苦笑不已。
王储之争这种事,怎么就当着这么多藩国使臣的面说得这么直白呢?还“甚嚣尘上”。
但是大明皇帝要他讲一讲当时的往事,李山希还是只能尴尬地简略说了说。
大概是要彰显上国本无意诸藩权争、宽宏仁义吧?
朱厚熜最后才看向莫中正和郑检。
“交趾内乱,也是大明出面,让你们两家订立了和约。”朱厚熜长叹一口气,“莫登庸登位请封,在朕看来实在是篡臣狂妄。黎氏有此一劫,也因德政不修。只是你们都不能尽得交趾民心,而征战不休,百姓何辜?听说莫登庸薨逝,你们又有争端?”
莫中正心头一凛。
他是莫登庸的儿子,如今做北交趾莫朝国主的是他的哥哥莫登瀛。
同样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明皇帝再次点明莫登庸“篡臣”的身份,这是什么意思?
对北交趾来说,莫登庸这个“开国之主”去年去世后的这段时间很让人紧张。
一方面,莫登瀛没有他父亲那样强的威望和能力,阮淦则是和莫登庸打了那么多年对台的人。
另一方面,莫登瀛需要“按理服丧”足够时间,才能请求大明册封。而如今,大明对于册封藩属与否,已经有了新标准。
南交趾会不会想着趁这段时间做点什么?
听到大明皇帝这么说,郑检心头一动,但却没有表现出什么。
他没忘记白天时候大明皇帝祭告天地说的那些话。
现在越是在这里讲述大明对于藩属国过去的恩义,越是想表达点其他意思吧?
莫中正不算特别有才干,于是他只是先开口再次强调了一下如今北交趾的民心所向,表达了对大明的恭顺臣服,尤其念了念莫登庸的遗嘱。
可怜莫登庸,一生雄心勃勃,但这一次没能像历史上一样以表面献田土籍册和臣服满足了嘉靖,让嘉靖为毛伯温“解战袍”,而实质上则真的实现了对北交趾牢固的控制。
这一次,北交趾虽归了莫朝,但邻近广西的三府之地、吉婆岛已实际归大明所有,海陆都有直逼升龙府的可能,南面的黎朝和阮淦还仍旧不死心。
莫登庸的遗嘱,其实就是当时做出决定后叮嘱他儿子莫登瀛的那些话。
爱民如子、节俭、恭顺大明、不拖欠贡赋……实话实说,莫登庸已经看在了前面,知道大明皇帝将来可能举起吊民伐罪的旗帜。
只可惜,他这个老头不仅熬不过朱厚熜,更熬不过阮淦;他对子孙苦心叮嘱,莫登瀛却在实际掌握了大权后渐渐忘记了。
毕竟南交趾也不敢悍然撕毁大明见证下签订的和约,不然不就给了大明再次插手交趾的机会吗?
既然局势已经安定下来了,难道他莫登瀛就不能享受享受?
朱厚熜听完莫中正的发言,点了点头:“大明开国以来,你们受大明册封,奉大明为宗主,总体来说还是恭顺的。但是,家家也都有问题,这一次,朕就是要帮你们理一理,让你们好好想一想,将来怎么处理与大明的关系,怎么不辜负大明册封你们的重望。你们的问题还好说,但影响了大明及藩属安定的日本,问题可就大了。”
说罢,就又回到了琉球和朝鲜的“主场”。
自从室町幕府的控制力下降,本来还只是零散浪人形成的倭患就渐渐变得更加厉害。
大明本土、朝鲜、琉球,乃至南洋一些国家远航到琉球的商船,都吃过倭寇的亏。
而这一次,琉球虽小,被偷袭到“可能灭国”了的事情,也着实属于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