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越聚越多了。“……怀抱这一腔爱恋,我摘下那九天明月,是非对错难再辨,只望年年岁岁如今朝,仙子与我至死常相见。”在仙子寻找羽衣的悲切呼唤中,这出戏的第三幕也就暂时告一段落,戏子各自去后台更换服饰妆容,观众的讨论声也变得更加激烈,我抱着猫愣愣地坐在树杈上,好半晌,深深叹出一口气。我痛苦地捂住额头:“他这是在干什么……”这分明就是我除夕那日在烟花下,讲给袁无功听的故事!除开这出戏将药师的形象仿佛改编得给更无耻了些,几乎是照搬照演一模一样!好你个阿药,仗着没人管就侵犯我著作权是吧?!真当老爷死了,揭不了棺材治不了你?事已至此,我倒想知道袁无功到底给这个故事安排了个什么结局,可同时我又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我想到在药师口中,直将仙子比拟作昭昭明月,一举一动清冷高贵,而那饰演仙子的旦角也看得出是精挑细选出的人物,我就不自在到后脊发寒。在袁无功心里,我到底是什么形象啊,他到底还记不记得我只是出产自黑风岭的山贼,他哪儿来那么多不重样的赞美之词要往仙子身上放啊!……我不是仙子,我什么都不知道,图片与实物严重不符,出了什么纠纷请找药王谷法务部处理。我抱起猫二话不说就要原地开溜,猫突兀喵的叫了声,如是一滴降落的水珠在无波的湖面上扩散开,涟漪层层叠叠荡开,我动作一顿,在树下三丈外,看见了谢澄那道在人群中格外出挑的身影。他说什么都不肯放手,一路追着我,会跟到这个小镇在我的意料之中,此刻他似乎也看戏看得专注,周围的大小姑娘都红着脸窃窃私语,这正好给了我离开的机会,我掩住猫咪的嘴,轻手轻脚下了树,在谢澄回头前从戏台附近离开了。夜幕星河,蝉鸣隐约,最热闹繁华即是木台之上,住民们都去看戏了,路过的房子里一盏灯火都没有,我全凭着来时的记忆勉强向着客栈走去,偶尔会踢到绊脚的石头,还好我走的不快,不会因此跌倒。在那溪流声中,猫又叫起来。“你是不是故意引我去看这出戏?”我在黑暗中摸索一只黑猫,它伏在我怀中,那对碧绿的眼睛正发着幽幽的光,对这双眼睛而言一切感情神态都只是人类的臆测,而我于其中依稀看见自己的倒影,“回去告诉你主人,让他记得准备好版权费,背着我偷偷摸摸准备这些行当,真是欠教训了。”黑猫轻轻叫着,过了许久,我又低声问道:“他是坏东西,你也是吗?”“喵~”鼻尖传来被柔软尾巴扫过的触感,随后黑猫轻巧地挣开我的怀抱,落至地面,我以为它是又不小心滚出去了,要去抱起,它就一溜烟消失在夜色深处了,不知道又要去找谁骗吃骗喝了。“果然是没心肝的坏东西。”这么无可奈何点评了一句,我扶着墙,慢慢在生有苔藓与爬山虎的小巷中前行,今晚星子很好,对应的自然月色就不太美,我看不清路,索性想跳到屋顶上寻个捷径,刚要动身,便意识到狭窄道路尽头,迎面走来一人。我不再乱动,安安分分呆在原地,这里实在太黑,戏腔蝉鸣都在很远的地方响起,来人身上似乎穿了件严实的斗篷,一路走来几乎没有脚步声,此种场合下出现的是鬼也未可知。经过我时,这人轻轻道了句:“借过。”我仍是一动不动。斗篷翻滚的边缘如猫咪的尾巴,轻飘飘卷过我的小腿,他从巷子的另一段出去,看这路线多半也是冲着戏班子去的。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个爱好。
我扶着那堵外墙歇了很久,等那阵万箭穿身的幻觉终于消失了,我方朝与姬宣相反的方向走去。作者有话说:没什么人看,不想写了,搞其他好玩儿的去。停更说明我是非常需要回馈鼓励的类型,用爱发电最多只够我支撑十五万字,后面能写多少基本靠读者的评论,读者期待更文,我也期待评论,某种意义上大家的心情是一样的。自然写手在连载期间应该保持相对平稳的心态,这是对自己对作品负责的体现,这篇文我断断续续已经写了两年了,中途数次停更,其根本就是我心态崩溃需要调节,现在也一样。我多半不会坑,可我也需要重新蓄能,毕竟所谓用爱发电,爱消耗殆尽后就只剩下自我折磨,我又没签什么契约条款,犯不着一次性把热爱榨干。这不是说读者做的不好,我也是读者,知道追连载文不容易,像什么囤文啊潜水啊都是很正常的,可能这就是那什么——“作者在连载期迫切渴望得到评论回馈与读者潜水匿名打算囤文后一次性看个爽之间难以调和的矛盾吧”。我不是天赋型写手,一字一句只能反反复复慢慢磨,能做到的就是尽可能不敷衍,六十来万字在长佩废文不算短了,清水np剧情流更是不讨好大众,其实我心里很感谢这两年多来朋友们的陪伴,换位思考我是不会追这样一篇文追到现在的。陪伴一直存在,我却变得越发贪婪,这是我的问题,这是我今后恐怕会一直面对的问题。多的不说了,懂的都懂,圈子太大,匿了~回到客栈,我在榻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不知又过了多久时辰,房门才再次被推开,姬渊轻快地走进来,听这动静心情似乎不错,他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过来看我睡着了没有。“你还没睡呀。”他语气越发高兴,“是在等我吗?”我看着他去洗漱,相熟了之后姬渊确实算得上活泼的人,他坐在窗边,宽大的衣领里现出一段雪白的肩颈,夜风吹拂,凉爽十分,姬渊一边梳头发一边哼小曲儿,我安安静静听了阵,说道:“戏好看吗?”“还行吧,剧情没什么新意,但演得还算用心。”“是吗。”“你对这个感兴趣?要听我给你讲大概是什么内容吗?”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道:“不用。早点洗漱完,要休息了。”姬渊应了一声,就起身去把金盆里的水倒掉,房间里置有两张床,中间隔着屏风,他把屏风收起来才去自己那张床上躺下。“徐风。”“嗯。”“你是睡不着吗?”我没立刻回答他,他也没有催我,当我重新转过头面对着他时,隔着半个房间,姬渊的眼眸在黑暗里像两颗发光的星子,而从窗台前洒落的月光就在我们之间流淌。“我……遇见了一个故人。”“挺有缘啊,这么偏远的地方也能遇见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