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僵硬,冷得像石头的手在乌云毛绒绒的脑袋上拍了拍,直到它要人立起来求我抱,袁无功才轻飘飘用脚扫开它,并对我解释道:“它有几天没洗澡了,身上脏。”“没、没关系,猫本来就不需要天天洗。”我替命运多舛的乌云求情,袁无功对此不加掩饰地皱了皱鼻子,半晌,才颇为委屈地说:“那我不要它进我屋子了,它老在我床上打滚。”这话还了得,乌云顿时大声抗议地叫起来,可当袁无功把房门关上后,那叫声也就渐渐歇下去了,他示意我随意,自己则转身去给我倒水喝,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坐了下来,他头也不回地问了句:“你是第一次来我这儿吗?”“房间是第一次……第一次进,之前我没有进来……”“这样啊。”他语调淡淡的,听不出细微的情绪差别,我头皮发麻,小心翼翼道:“我下次不会再偷偷进你住的地方了,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我不会了。”“谁说我不喜欢的?真是乱讲。”我语塞,很想说明明是他亲口讲过厌恶别人擅闯私人领域,他却在这时端着木盘,回身笑吟吟摆放在桌上,我定睛一看,木盘里只可怜兮兮地搁了两个杯盏,里面都装着透明无味的水。袁无功在我对面坐下,他坐也没个坐相,上身懒洋洋歪在右臂上,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迟疑片刻,用最诚恳的态度道:“阿药,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怎么会,我现在快活得很,再没有比我更快活的人了。”他学着乌云,甜滋滋地冲我撒娇,就差也喵喵叫了,我心脏跳得怦怦乱响,咬牙艰难地开口道:“不,阿药你听我说,我知道你难受,这一年多是让你受委屈了,如果可以我绝不愿意让你受到这些伤害……都怪我,当初是我没处理好,你要生气就生气吧,想打想骂都可以,我知道是我不好。”他安安静静听我絮叨,末了,低下头在自己手肘边蹭了蹭。“不要伤心了好不好……”“相公。”他忽然道,“你来多久了?”我一愣,他笑着抬眼,缓缓地道:“你来这里,有多久了?”“没、没多久,可能就比你早一阵子到吧……”“比我还要到得早,原来如此。”他又不说话了。我慌得不行,真想当场站起来夺门而逃,可我要真这么做了,下场是什么我都不敢往下想。我试着找补:“主要是我这段时间有事,不好直接来见你……”“有事,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吗?”对着至今立场不明的袁无功,在调查他过去一事我实在说不出口……岂有此理,我这笨嘴拙舌根本是在给自己挖坑往下跳。他就耸耸肩,不是很在意我的答复一般,只扬了扬下巴:“选一杯喝吧。”“里面装的是……什么?”“嗯……都是难得的好东西,你不会吃亏的。”眼看再无商量的余地,我崩溃道:“阿药!”“你选一杯,而剩下的那一杯由我喝,这样就很公平了,不是吗?”顿了顿,他又平静地笑了,“说起来,相公,这是补上咱们当初欠缺的交杯酒呢。”作者有话说:噔噔咚
白芷的告诫犹在耳边。别吃二夫人给的食物,别喝二夫人递的水。道理我都懂,但眼下这严峻的形势,是容不得我半分拒绝啊。对着这两盏看似无害的酒水,我勉强挤出扭曲的笑容,“阿药,没必要来这么狠的吧……咱们有话好好说……”袁无功含笑道:“怎么,怕我又给你下春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咱们现在正是需要坦诚相对的时候,你看你肯定也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只要能回答的,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他喟叹着重复我的话,垂下眼眸不做声了,见他态度有所松动,我连忙大义凛然地拍了拍胸膛,道:“是啊,你问吧!只要是我能回答的!”那两下单薄的砰砰响动后,他顿时笑出声,被我逗乐了般,我也讨好地跟着他笑,眼角余光却一直在扫桌上的杯盏,正想趁此机会将它们全都倒掉,一念刚起,就听袁无功慢悠悠道:“可我对你,没什么想问的问题。”“你仔细想想,肯定还是有那么一两件好奇的事,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吗?”他微笑摇头。“你、那你不想知道我当初和姬湘做的是什么交易吗?我将她推上帝位,你不好奇这其中的操作吗?”他怜惜地注视我,半晌,还是轻轻摇头。我觉得他不是不好奇,只是这会儿故意要跟我唱反调,但不作妖不耍脾气就不是二夫人了,我能理解,我能体谅。然而下一刻,袁无功隔着桌面向我探出手来,那带着层薄茧的指尖虚虚抚摸过我的脸颊,他眉目拢着似是而非的情意,笑影沉潭,爱恨莫辨,他凝视我,他自始至终都不愿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我不在乎你是如何做到死而复生,重要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袁无功忧郁地道,“我也不在乎除你以外的其他人,他们活着也好,死了也罢,都与你我无关——相公,我只在乎你。”我干巴巴道:“你这个心态也不好……”“不好吗?你不喜欢我心里眼里只有你吗?我还以为,这就是相公你向往已久的偏爱呢。”一言一语娓娓道来,用最真诚的语气说最讽刺的话向来是袁无功的拿手好戏,但其实他没必要这么含蓄,想要给我难堪,大大方方地来就是了,和我经历过的磨难相比,这点苦头真的排不上号。我沉默不语,他就又笑一下。“何况我若真的开口问了,相公又会真的照实答吗?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自取其辱。”“好了阿药,我知道你的想法了。”我平静地道:“杯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袁无功顿了顿,唇角缓缓翘得更高,他展示心爱藏品般优雅地抬手,柔声细语:“提前揭晓谜底不是我的风格,相公,你喝了,便一清二楚。”“……”我不再耽搁,随手取了离我较远的那一盏,袁无功适时出声提醒:“确定吗?你可以反悔一次的,毕竟相公在我这里永远都有特权。”我没搭理他的戏语,只打量着水面那一丝扩散的波澜,它清澈,透明,配着这同样晶莹剔透的杯盏,让人看不出里面盛满了夫妻间最深切的怨恨与诅咒。“阿药。”我淡淡道,“我喝下去了,你就不要生气了。”袁无功的回答是取过了剩下的一盏,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