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瑶瑶作为人质,更有挟制谢玉升的意思。秦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信上的话语,许久之后,才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一事实,嘴角浮起古怪的笑意,觉得自己是被玩弄于掌骨之中了,心里漫上几分反感与厌恶。他没有半点犹豫,拿起了桌案上的宝剑,大步流星往帐子外走去。旷野的风冷沉萧瑟,草木连天。秦临独自骑着马,驰骋在草原之上,最远处,有篝火升起,火星弥漫。马停了下来。坐在篝火旁守夜的副将,抬起头,见到秦临,问:“少将军深夜前来有何事?”秦临看一眼北方,道:“可汗王妃的行踪找到了吗?”他口中的可汗王妃,就是此前送去和亲的丹阳县主,也是秦临曾经情投意合的爱人。副将微微一愣,摇了摇头道:“回少将军,我们大挫突厥,占领了北地,逼得突厥人不得不往西迁徙,派去打探消息的探子说,可汗王妃也随突厥王帐往西走了。”许久的沉默,秦临道:“我本打算亲自迎王妃还朝,可现在中原出了乱子,父亲让我回去一趟,我不得不搁下这边的事。”副将察觉出他话语中的言外之意,站起来,抱拳道:“少将军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末将?”秦临道:“我给你三万精兵,去追击突厥人,将他们全部都给剿灭了,你能够做到吗?”副将几乎是一口答应:“末将定当不负少将军的厚望!”秦临目光移向西北方向,道:“到时候,还请你替我迎丹阳县主还朝。”副将看着他的神情,顿了顿:“有一句话,末将不止当讲不当讲,县主已经是突厥人的妃子,即便还朝后,恐怕日子也不好过。”“尤其是她还在西北荒漠里,被风沙吹盲了双眼,又生性胆小敏感,若是突厥亡族了,县主最好的归宿,应该是化作一捧黄沙,永远留在西北,也算全了大义”秦临不为所动地看着夜空,像透过黑夜,看到了别的一些东西。“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她死在突厥吗,我答应过她,会有一天迎她回来的。”“不必再说了,”秦临扯了下缰绳,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道,“明日一早我就启程。”秦临只带了两万兵马南下,比起秦大将军要他带的五万,足足少了一半。不过这一点人马,秦临也够用了。在战场上,比得从来不是兵马数量,更多的是靠将领的排兵布阵。秦临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父亲会谋逆。在大齐百姓的心中,秦大将军是战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如今却行了谋逆之举,多么的讽刺?尤其是他是天子的岳丈,他这么做,考虑过事败后,自己一双儿女会沦落到什么样的下场吗?秦临自己还好说,可秦瑶呢?她心思那么单纯,恐怕现在都缓不过神来,若一朝事败,纵使谢玉升对她有那么一点情意,在面对江山社稷的安危前,恐怕都消散如烟了。她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被处死。秦临万分担忧自己的妹妹。对于秦家来说,这好像走进了一条死路,只能硬着头皮摸黑往前走。若是加入父亲那一边,那这场仗只能胜,不能败。除非还有别的选择夜空中大雁翱翔,塞外的草叶一夜枯黄。由秦少将军带领的一队精兵,淌水过河,很快南下,从后包围了大齐的军队。与此同时,汾水河畔,大齐的军营之中。
谢玉升刚打完一场胜仗,从汗血宝马上下来,卸下盔甲,露出的俊容上,沾满汗水与血渍。他大步往军营内走,军师从一侧匆匆赶来,道:“秦少将军送来了一封信。”谢玉升接过信件,一目十行扫了一眼,问:“你怎么看?”军师随他走进营帐,道:“陛下千万不可轻信!如今秦大将军已反,秦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反贼,罪当株连!少将军说他会带兵来援驰陛下,这必定是阴谋诡计!”秦临说来救齐军,这话谁信?谢玉升立在架子前,从水盆里捞起巾帕,擦干净手,道:“秦临抽了很大一部分兵马,去抵御突厥,免了我们再去操劳。”军师李怀贞道:“可秦家勾结匈奴的事不假,保不准这是秦家人的障眼法,目的是为了迷惑陛下。”李怀贞顿了顿:“何况以我们的兵力,若是分心去对付突厥,未免应付不来。”谢玉升望着水面上倒映出来的自己的面容,忽然笑了下,道:“万一秦临是真心加入我们这一边的呢。”李怀贞皱眉道:“陛下信吗?”谢玉升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道:“不太相信。”李怀贞性子急:“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即刻写一封,回绝秦少将军的好意。”说完就要往外走。“不急。”谢玉升修长的手搭在他肩膀上,稳住了他要走的步子,道:“让他来。”李怀贞疑惑地看他。谢玉升眉目里噙着一分刚打赢一场仗的快意,道:“我既然早就察觉到秦家的异动,自然做足了防备,不用害怕秦临。”顶多这场仗,打得再久一点。秦家的粮草,经不起耗的。他们勾结突厥,让突厥人倾巢而出,可一旦输了,就会被一齐击破。到时候谢玉升会镇压叛乱,将突厥灭族,也可顺势将大齐的疆域向外扩展至少几百里有余。这才是他全部的算盘。当初谢玉升把这个想法托出给李怀贞,李怀贞是胆战心惊,没料到谢玉升的谋划这么大。谢玉升道:“你去回秦临,说我同意见他,让他的兵马先驻守在原地,不要轻举妄动。”李怀贞见劝阻不得,只得道:“臣告退。”帐子里很快下谢玉升一人,夜里万籁俱寂,只有草丛间蟋蟀促织发出轻叫声。士兵们抬来水桶,供皇帝沐浴。谢玉升立在衣架边,解盔甲衣袍,忽然手碰到一硬物,将它从衣襟里拿了出来。这是一个颈链。它安静的躺在谢玉升掌心中,银色的链条垂下,最中间的蓝宝石泛着清透的光亮,光辉熠熠,让人移不开眼睛。谢玉升俯下浓长的眼睫,温柔地注视着它,脑海里浮现出秦瑶的话语——“这个颈链我很喜欢,如果我把它给你,你能好好保管吗?”“是我阿娘送给我的遗物,我不轻易给人的,为什么会给你,你自己想。”谢玉升看着那枚小小的颈链,唇角浮起浅浅的笑意,口中轻唤了一句:“瑶瑶。”这些日子来,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提皇后的名字。也是,秦家是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