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便收拾行囊离开。”秦瑶道好的,又想起来一要紧事,道:“可是我还想从崔槐那里拿一物。”谢玉升问:“什么?”秦瑶踮起脚尖,在他耳边道:“我阿耶的宝剑!崔槐墙上挂着的那把宝剑,就是我阿耶丢的,你能想办法帮我拿到吗,夫君?”她声尾音上挑,让谢玉升看了她一会,“你阿耶的宝剑?”他也想起来了,难怪之前在崔槐书房里看到那把宝剑,觉得格外眼熟、原来是秦瑶父亲的。谢玉升手默默攥紧了信纸的边缘,攥到纸张都起了皱痕,面上却分毫不显,道:“好。”得了这话,秦瑶满心欢愉,夸赞道:“夫君今日表现真的很不错。”只是秦瑶有些好奇,谢玉升用什么法子来拿回宝剑呢?谢玉升凑到她耳边,神秘道:“你不是说那把宝剑是崔槐偷来的吗?自然他怎么取的,我们就怎么拿。”秦瑶先是一惊,后是觉得妙极了,都能想到崔槐发现东西被偷时那跳脚的模样了。她跑到床榻边开始收拾行囊,甚至不忘帮谢玉升也收拾起来。门边,谢玉升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弧度渐渐落下,面容间透着几分冷色。他推门走出屋子,随手翻了翻手中的信纸,目光冷若冰霜。暗卫从柱子后隐蔽的地方走出来,询问道:“陛下有何事吩咐?”谢玉升将信纸,递过去道:“沿着这个线索,去查查秦家最近有什么动作。”暗卫去接,却觉谢玉升指尖紧紧握信纸边缘不放,后退了一步,问:“陛下可是觉得什么不对?”谢玉升沉思了片刻,松开道:“无事。”他只是忽然想起来,之前秦临和他提起过,让秦瑶与他和离,也是秦大将军的意思。秦大将军作为一个历经三朝的将领,不会不知晓和离的成功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却还是要坚持让女儿和离。为什么?因为不愿看到女儿受苦,想要女儿回到他身边。现在不和离,万一秦家真叛乱了,秦瑶还能好好地回去吗?更多的线索在谢玉升脑海中浮现出来,譬如谁给他下的毒,谁能在祭祀大典上,派出江湖上最有名的杀手行刺,又比如老将军曾给秦瑶写过一封信,说想要她早日生下外孙。日光融融,风穿过长廊,吹起衣袖如皱。谢玉升不动声色地收起了信纸,沿折痕叠好,神情冷淡,道:“去查吧。”他转过身来,没几步,入目就见屋子里跑出来一道倩丽的桃红色的身影。秦瑶巧笑嫣然,停在他面前,声音娇糯道:“夫君,我行囊收拾好了,我们走吧,你说带我去北边看雪山,还有看望我阿耶的。”秦瑶看谢玉升面色不对,顿了一下,问:“怎么了,你不会不答应吧?”谢玉升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伸手揽过小娇妻,与她往屋内走,道:“不会,我们去北边看看。”他说得极缓,极慢。秦瑶回厢房不久,便派人去告诉崔槐,说自个傍晚就要启程回益州。崔槐坐在书房里,闻言觉得奇怪,“怎么好好的就要走了?”“回老爷,益州发来了信,说那里水涝,咱们夫人的铺子被淹了,损失惨重,得赶快回去看看。”
这话一出,崔槐心可就提起来了,焦急道:“那赶紧的让她回去,生意上的事千万不能出差错。”不然自个的钱也要遭殃。侍卫抱拳做了一个礼,阔步走出书房。等人走后,崔槐越想越不对劲。他留了一个心眼,起身打开书架的机关,发现铁盒放在那里好好的,铁锁也不像被打开过,心里狐疑落了下去。然而到傍晚时,有仆从来禀报,说书房里的宝剑不翼而飞了!崔槐勃然大怒,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偷剑之人!从早上到晚上,只有秦瑶一个人问过宝剑的事!他气得血气上涌,立即派人去追,可这时,秦瑶的车队早就出了城门。月色浓稠,马车驶出了城门,远山茫茫。官道之中,一辆车队缓缓行驶,两侧侍卫骑兵开道护送。车厢内极其宽敞,铺有一层羊毛地毯,秦瑶坐在那里,一只手挑起帘子,眼里倒映着天上的月色,伸手摇了摇身边谢玉升的臂膀,语气惊异道:“快看星星。”谢玉升正在看京城送来的密报,只敷衍回了几句,“好看。”秦瑶不高兴了,扭头道:“你说会好好表现让我原谅你的,就是这么一个表现法吗?”没办法,谢玉升只好搁下手上的密报,去安抚小妻子的情绪。车轮辘辘,压到一颗石子,车身摇晃了一下。秦瑶没坐稳,倒进了谢玉升怀中,被谢玉升顺势揽住肩膀,不许她脱身。秦瑶去掰开他的手,发间珠玉簪子乱晃,时不时硌到谢玉升下巴。谢玉升俯下眼,看着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想要挣脱,便稍微松开了她一点,等秦瑶快要挣脱时,再将她一把禁锢进怀里。如此,秦瑶的功全都白做了她生气了,索性倒在他怀里,道:“玩弄我很有趣吗?”谢玉升如实道:“很有趣。”秦瑶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子,仰目看着他,道:“你就知道欺负我,等见到我阿耶了,非得让他好好教训你一顿。”谢玉升轻笑,看着小皇后的红润的脸颊,忽然问:“你避子喝了吗?”秦瑶微微一怔。谢玉升将她从羊毛毯上拉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问:“你想要一个孩子吗?”狭路孩子这个话题离秦瑶可太远了,其实上一次,在猎场里,她和他胡来了一夜,第二日谢玉升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秦瑶才不想要小孩子呢,她觉得自己都还没长大,怎么能承担起一个母亲的责任呢。不过她也知道,帝王膝下子嗣越多越好的道理,不然外人也不会总劝他们开枝散叶。秦瑶小心翼翼看着谢玉升,不知道他心里对此事持什么态度,红唇一张一合:“我不想怀身子,怀身子好辛苦,不能吃这个也不能吃那个,到处都是忌口,更要紧的是不能随便骑马出去玩,别提多辛苦了。”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秦瑶想起了自己的阿娘,旁人和她说过,阿娘怀她的时候,瘦得都快虚脱了,面容憔悴,孕吐更是常有的事情。秦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阿娘,每每想到心里就酸涩无比,道:“我可以先不生吗?”谢玉升看她低垂着头,捧起她的脸,道:“你若不想生,那暂时就不生。”秦瑶往他身上攀了攀,问:“真的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