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矜喉间发哽:“杀了?谢敛。”
章向文点头,“不错。”
毕竟新政还未成功,若是此时杀了?谢敛掐灭新政,曹寿也没理由非要和赵宝杠上。
若是等到新政成功,整个岭南都和谢敛扯上利益关系,可见没人?敢在曹寿的眼皮子底下动谢敛。
当初谢敛被治罪流放,也是他得罪的赵宝在背后几番操作。
赵宝是最怕谢敛借着新政回京的人?。
“含之?不能落在何镂手中。”他说道。
章向文看向眼前的宋矜,她面色有些苍白,仿佛单薄得承担不起半丝风雨。然而他知道,这位世妹并非表面那般柔弱。
果?然,她很快镇定下来。
秋水般的眸子里?透着柔柔的光,微微抿唇,将?今日?与谢敛的约定一一说清楚。
她说得很有条理。
章向文略作思?量,说道:“出售白叠布交给我便是,不消三日?,半日?便可填补好账上的缺漏。”
对面的女?郎朝他点头,说道:“我与谢先生是夫妻,去?探望他也是理所应当。这半日?,我会待在谢先生身边,等世兄补上缺漏。”
章向文看着女?郎躬身行礼。
她姿态从容镇定。
他蓦地汴京城中那个雨夜,她那时候没有现?在镇定。但不论是那时候,还是现?在,她都处置得很好。
宋矜转身朝外。
时间紧迫,她不敢耽搁。
牛车穿过山间小?道,两岸都是田地。
正是春耕时节,曾经荒废了?十几年的田地,头一次整整齐齐都被翻土耕作。一块一块田地里?,蓬松的泥土生出细绒般的野草,绿意轻盈。
农人?带着斗笠,挥鞭催促水牛犁田。
岸上背着书箧的读书人?衣衫单薄,压低斗笠,意图抵挡吹面而来的寒风。
“陈生,田不耕了??”农人?侧目,大声问道。
陈生抬了?抬书箧,目光追随着斜飞的白鹭,加快了?步伐,“等从县城里?回来,再耕家里?的田地。”
陈家祖上也出过举人?、秀才,耕读传家。
但随着家境败落,后辈便为了?挣口饭吃埋首田地里?,读书成了?农闲时候的“兴趣”,再转而成了?空谈。
可陈生自小?便酷爱读书。
村里?的夫子只能启蒙,陈生读完家中藏书,便再也无?法获取更多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