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宋矜义诊,都有衙役和王伯一行人跟随,今日只有田二郎为她驾车。没有看热闹的?人,妇人抹着眼泪,只说有人要将幺姑沉塘。
不方便说,又要沉塘的?事儿……
宋矜心头更?沉。
她顾不上思索自身的?安危,只觉得愤恨。然而要再去细问,妇人却哭得越来越厉害,满嘴囫囵说着是她的?错。
牛车快不了?,等?隐隐能?够看见幺姑家,四周天?色已经灰蒙蒙的?。
然而整片山村出奇的?安静。
田二望着身后星星点?点?、朝着牛车聚拢的?火光,奇道?:“你们岭南就是不一样,都十月了?,还有这?么多的?萤火虫啊。”
妇人哭道?:“是我的?错,夫人。”
宋矜心口一阵发冷,却只凝视着她红肿的?泪眼,“谁教你这?样撒谎的??”
这?样攻心的?法子,堪称高明。
“是……”
不等?她说完,宋矜却打断了?她,只问道?:“幺姑没事对不对?”
妇人哽咽住,无措望着她,仿佛随即要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田二猛地回头,宋矜抢在?他说话前,一把捂住妇人的?嘴。
“既然孩子没事,就别哭了?。”
宋矜疲惫地轻声道?。
她扶稳了?车壁,看向还在?远眺的?田二郎,用最?快的?语速说道?:“掉头,朝山林里躲进去。是火把,都是要杀我们的?人。”
田二郎还在?发呆。
宋矜颤抖着手抄起茶碗,丢向他的?后背,“快!”
宋矜记得,谢敛是这?么做的?。
岭南的?山林极其浓密,黢黑深远。陡然调转了?方向,牛车横冲直撞,片刻间车身便被撞散。
宋矜几乎被甩下车。
身后的?火光却越来越近,呈包抄之势。
牛车本就笨重迟缓,在?山中目标太大。在?这?么下去,一定会被追上,成为他们拿捏谢敛的?把柄。
不能?再拖了?。
宋矜扫视四周,心里有了?计较。
她对田二郎说道?:“我们分开,你先跑。”
“分开?”田二郎愕然,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她,“不行,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出事。”
山匪人数太多,火光像是散开的?萤火虫,疏疏落落朝着山林涌来。十月已经没了?毒蛇,但?山中野兽的?嚎叫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