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叡含泪笑道:“你可不要这样想,就算要死,你也要死在朕后面,要比朕活的长。你要死在朕的前面,朕万一忘了你,又爱上别的人怎么办?你要是敢死在朕前面……你不要我了,我就去找别的女人睡觉,你等着瞧吧,谁让你不管我。你不管我,我就要胡来。”
冯凭抬手抹他眼泪,脸上的表情又像是笑,又像是哭,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你说的我都不敢死了。”
拓拔叡说:“所以你不要死。你晓得我坏的很,我一天都闲不住,你不陪我,我就要找别人陪。你要时时刻刻在我身边看着我,这样我就不犯坏了。”
冯凭道:“你就是坏。我不要死在你前面,那样你就要忘了我,去爱别的女人了。你死在我前面,这样我能记得你久一些。”
拓拔叡道:“久是多久?”
冯凭道:“我也不晓得,反正尽量吧,能记多久就记多久。能记十年就记十年,能记二十年就二十年,最好是一辈子。”
拓拔叡道:“我特别相信你,你说不会忘了我,就不会忘了我的。”
冯凭道:“当然了。我第一次见到皇上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皇上,一定要跟皇上一辈子的。就算跟不了一辈子也要记一辈子。”
李益得了通报,进帐来禀事,隔着帘子,听到两人低声细语。非常低,声音柔缓,好像在哭,又好像伴着笑,他不由地住了脚,低着头,听了半晌,渐渐有些痴了。
原来是一对爱人在私语啊。人家夫妻说情话,他为何感觉心也在动在发颤呢?一辈子,原来皇帝夫妻之间也会说这样缠绵浓烈的爱语,就跟寻常的男女夫妻一样。皇后也会对皇帝吃醋,不要他去找别的女人,皇帝也会拿别的女人来威胁自己的爱人,让她不许死。他感觉有点奇妙,褪去身份,这对天底下最尊贵夫妻,和市井的男女也没有任何分别,逃不过诸如你爱我我爱你,执子之手与之偕老这样世间最庸俗又最永恒的感情。
人人都是如此啊。
他要汇报的是一项紧急军情,然而此时此刻却不忍心迈入,不忍心打断这对爱侣。他默默的退了出去。
有将领急匆匆赶到帐外,大步就要往里跨进,李益伸手阻拦道:“这会还是不要去求见了,皇上恐怕没空。”
“什么没空,这是大事!”对方有些不悦,三四个人一起着急:“皇上一整天不露面了,大家心里都着急,我们都知道皇后生病了,眼下这到底是要怎么样啊?那这仗咱们还打不打了?李大人,你去见皇上了,可有看出一点名堂吗?”
李益道:“我估摸着,皇上恐怕要撤军。”
众人惊讶说:“真撤啊?”
李益说:“咱们先不要乱猜了,等皇上下令吧,眼下谁也拿不准。”
众人忧心忡忡。
拓拔叡说了一会,又感觉眼前的话题太伤感了。他握着冯凭的手,再次跟她确定似的,说:“咱们不会分开,你不会死的,是吧?”
冯凭道:“我不死,我死了你就去找别人了。我撑也要撑着活。”
拓拔叡低了眼泪笑。
冯凭含情脉脉看着他,说:“皇上真好,我真舍不得。”
拓拔叡说:“我哪里好了?”
冯凭注视着他的脸,在心里一笔一划地描摹着,说:“皇上的眉毛好,浓长又有型。皇上的眼睛好,大眼睛,眼珠儿漂亮干净,像小孩子的眼睛,睫毛又黑又长。鼻子又高又挺,嘴唇不厚不薄,柔软甜蜜,形状特别好看,颜色像花的颜色。皇上的皮肤好,细腻,白的像瓷器的釉,特别光滑,不起疙瘩。”
拓拔叡笑道:“朕喜欢被你夸,你再多夸一点。”
冯凭说:“皇上的身体也好。”
她脸有些微微红:“我喜欢被皇上抱着。”
拓拔叡解了外袍上了床,将她搂抱在怀里,让她面朝自己,脖子枕着他胳膊,脸偎依在自己胸前。男人的身体结实,充满力量和温度,冯凭满足地伸出手去,摸进胸膛,抚摸他肌肉。
他常年习武,肌肉很紧实,有条理地分散在胸腹间,呈均匀的块状。冯凭一块一块抚摸过去,有种格外的心动。
“喜欢这个。”她埋在他胸口,手捏着他胸脯小石子似的点,小声地说:“喜欢。”
拓拔叡闭着眼睛,手伸进她怀里轻轻抓揉着,感受着她的丰满柔腻,还有隐约的芬芳,说:“我也喜欢。”
冯凭说:“皇上的腰很结实。”
拓拔叡说:“你的腰很柔软,抱着细细的,又有肉,又软又韧,你也很结实。”
冯凭抚摸着他结实的腰,手心不经意触碰到了一点粗糙扎手的东西,那是他下面的毛发。再往下摸,就会摸到他那个,男人的东西。她手颤了一颤,不敢再往下了。
她刚流了产,吃了大苦头,对这个东西几乎有阴影了。尽管很想摸,也不敢下手,怕招惹不起。她脸贴着他胸口蹭了蹭,改为去摸他的臀部,他的臀部也很好摸,又圆又翘,很有弹性。
拓拔叡也怕她摸他下面,这个东西不听话,摸的起了反应又没地解决。她手挪开,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冯凭抚摸着他臀部,说:“皇上你说,人死了会有灵魂吗?”
拓拔叡说:“我希望会有。有灵魂就可以投胎转世,还可以见到想见的人。”
冯凭缓缓说:“我也这样想。人死了一定要有灵魂,这样可以投胎转世,还可以见到想见的人。在阳间不能相守,到了阴间还可以继续,这样,不管人在阳间是生是死,过的好还是不好,都不会有什么遗憾了。反正也可以投胎去阴间,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了么。每次感觉有坎儿过不去的时候,我就这样安慰自己,没什么嘛,死了就去阴间,鬼和鬼都是一样的,谁也不比谁差。还可以重新投胎,真好,死就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