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拂深吸一口气,也不管有没有回应,说出来就好。这些话,她从没说出口过。她抬了抬墨镜,转身对等待着她的孟执说:“我们走吧。”:怕麻烦江拂在墓园待的时间很短,颇有种逃离的意味。她的口罩中间取下来了,回头时戴上了墨镜。和他们擦肩而过一男一女,像是父女俩,那个年长的看了江拂一眼,又看了看他们过来的方向,招了招手,“唉,你是江、江……”可惜没喊出来。他只知道薛沁第一任丈夫姓江,并不知她的女儿叫江什么。但他发出的动静还是被江拂和孟执两人注意到了。两人停住脚步,江拂回头看,孟执意识到什么,对她说:“你先上车。”车就停在旁边。江拂现在不能随意露面,就听他的坐进车里。车窗降下来一些,好足够让她听见他们的说话声。孟执背对着她,问说话的那个中年男人,“你认识她吗?”“我看你们过来的方向,是我老婆那边。”“是的,我们是来祭拜薛沁阿姨。”男人身边跟着的小姑娘好奇地往车里看了看,却也只看到一个女人的小半张侧脸。男人说:“啊,我就是听说她要过来,所以也想着过来看看。你是她……?”孟执面不改色道:“我是她男朋友。她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我让她先上车休息。”“这样啊。那你们这就要走了吗?”男人果不其然长着一张老实巴交的脸,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都如出一辙,“你们是从外地赶过来的吧?要不,到我那去坐坐?”他看眼前的车牌,不是这里的。孟执侧了侧身,弯腰询问江拂的意思,“要去吗?”江拂摇摇头,轻声说:“就不麻烦了吧。”于是孟执就告诉男人,“我们还有事要忙,就不去了。”“噢,好,那你们回去路上小心。”随便聊了这几句,男人拽着身旁的女孩往里走。他们走着还说着话,那女孩说:“她真的我妈的女儿吗?怎么看着有点眼熟。”“怎么眼熟,你又没出去过,还能见过她不成?”“不过她来这还遮这么严实,什么意思啊……”男人训她,“嘘,别乱说。”他们说话的动静飘远,后面就听不真切了。孟执回到车上,江拂已经把墨镜摘掉了,望着前面某一处,没有动静。她的安全带还没绑上,孟执替她系好,又问她:“回去吗?”“嗯,”江拂这才有所反应,提议道:“你累不累,要不然我来开车吧?”“没事。”孟执订好导航,实在不想见江拂没事做七想八想的样子,便道:“你要不要看看晚上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江拂没什么兴趣,“不用了,随便吃点吧。”“回去后你要开始忙工作,难得会有这么多时间。”孟执抽空看她,“听我的吧,想吃什么行。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也许是后面他补充的这话着实不太像他平日的风格,江拂从鼻腔中发出一声笑,“那我不客气了。”她最近想吐的情况缓解不少,比之前能吃点了。每个人的身体反应都不同,一开始她在网上看那些怀孕的人说各种反应,她还很担心。万一轮到她反应特别大,到哪都很麻烦。好在她情况都还好,持续的也不久,否则还真是会让她心力交瘁。她一向,是个很怕麻烦的人。江拂听孟执的,上网找了家她感兴趣的评分不错的点,预订了晚上的位置。订之前,还问问孟执的意见。现在孟执对她基本上就是有求必应,何况是吃饭这种小事情,他没有意见的。就随着江拂决定。回到a市,离吃饭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江拂回去还小睡了会儿。本来订好了闹钟几时醒的,江拂还是被中途一通来电吵醒了。是个陌生号码。江拂因为工作性质,有时不能完全添加一些合作对方的联系方式,所以即便是陌生电话,她也会接。“喂,你好。”她刚睡醒,声音里还带着一些温吞。但对方并没有吭声,连一点动静都没有。江拂又问了问,依旧是这样。有点古怪,没有声音,江拂就打算挂了。刚把手机拿的远点,就听见里面有细微的窸窣声,紧接着是白姜的声音。“是我白姜,嗯……”她好像远离了什么,才说:“刚刚是裴宿。”后面两个字,她咬字很轻。江拂大概明白她的顾虑,不过她什么想法也没有。正好对方打来了,她坐在床头,平和地问了问:“他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