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娘没问方才发生了什么事,看着虞七七没事,她就不再多问,免得惹得她们主仆二人不高兴。夜凉如水,南宫琰从龙榻上起身,身上披了一件外袍,走到殿宇外面,凝着那座还亮着烛光的寝宫,他是被手臂上的伤弄醒的。刚才他一个翻身,不小心压到了手臂上的伤口,一阵撕拉,直接将他从睡梦中弄醒。内侍在外殿候着,他自己从龙榻上爬起来,动静声很小,没有惊扰到外面的内侍。那个人还没睡吗?他的眉头,微不自觉的皱了皱,不过,有阿笺在她身旁,她的情绪应该能稳定一些,不像他刚将她带回凤鸾宫的那般,要跟他寻死觅活,不然就是想让他跟着南诏的族人陪葬。沉沉叹了声气,他深邃的眸光染上几分深色,在她眼里,他应该是一个冷血无情,残暴无度的人,可若是可以选,他不会选择伤害她的亲人,她的族人,只是他身为燕京的君主,必须要为他的百姓着想,为燕京的将来着想。他与西楚郡王反目之后,翼水王本就蠢蠢欲动,想要趁着燕京兵力薄弱的这个当口狠狠地做一个反击,可他的计划,还没开始就被南宫琰率先动手了。是他一直安排在南诏的眼线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的,他索性,将计就计,让虞正言帮着他,将杀害自己孩子的罪名扣到自己头上,所以,翼水王在听到那个消息时,才会有所松懈,没有能及时对燕京起兵,也没有想到他的动作会那么快。站了许久,忽然,他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回过头一看,是楚裴钰,&ldo;皇上,时候不早了,赶紧歇下吧。&rdo;他没有颔首,不像是身为一个下属做出的提醒,倒像是一位关切他的朋友。&ldo;你说她会不会恨我一辈子?&rdo;南宫琰凝着他,眸光没有一丝动容,话里却透着沮丧。&ldo;其实,卑职也想不明白,皇上为何要这么做?&rdo;打从他知道他要进攻南诏时,他就一直想问南宫琰,可怕他忌讳,他便一直没敢问。&ldo;为了燕京的百姓,西楚郡王与朕反目时,翼水王便流露出想要进攻燕京的念头,只是朕比他快了一步罢了。&rdo;许是压抑太久,南宫琰不再将这些话压着,慢慢与他道了出来。&ldo;皇上收到的消息可准?&rdo;楚裴钰脸色一紧,他怎么看都不像翼水王会有这个念头的人,他在南诏时见到的翼水王,是仁慈和善的,没有一丝阴险的城府。&ldo;自古以来,君王的心思,岂是你表面上能轻易看得破的。&rdo;南宫琰倒是不恼,只是觉得他的这些想法还单纯了些。&ldo;卑职明白。&rdo;楚裴钰的眸光也暗了下去,身为君主,他也有自己的难处,也不是他能轻易看得出来的。&ldo;今日的事,你没告诉阿笺真相吧?&rdo;恍然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事,他开口问他。楚裴钰摇了摇头,&ldo;皇上不想娘娘知道,卑职没有说,只是您手臂上的伤,要不要卑职帮您换药?&rdo;他原想说,叫太医过来给他看看,可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南宫琰一定会拒绝。南宫琰怔了一下,没有回他,只走到龙榻边上坐下,脱下身上的外袍,楚裴钰见到他手臂上的伤口,当即会意,走过去轻手轻脚替他换药。这下,他才缓缓闭上双目。见他歇下,楚裴钰才退出去,快要在外殿里打盹的内侍,恍然见到他从里面走出来,整个人瞪了瞪眼睛,立马清醒过来,&ldo;楚将军您…&rdo;他何时进去的,他一点也没发觉到。&ldo;皇上歇下了,夜里仔细留意些。&rdo;他声音威凛,内侍觉得他话里有话,当即打起精神来朝他应承,&ldo;是。&rdo;他出去后,内侍揉了揉眼睛,将眼珠子睁得大大的,再也不敢轻易打盹。。……半个月后,虞七七身上的伤痊愈了,她虽回到了宫里,可那些大臣和宫人见到她,皆噤若寒蝉,她与他们不一样,她是南诏的人,此刻看他们燕京的人,只怕是心里记恨得很。他们不敢与她走得太近,她毕竟是六宫之主,这身份压了他们一大截,若是被她抓到什么错处,指不定要怎么折磨他们。这一日,天气很好,凤鸾宫外的玉兰花也开得正盛,阿笺摘了几枝回来,正要走到回廊边上,便见到一个官员正鬼鬼祟祟在外面站着,时不时地来回踱步,嘴里不知在碎碎念什么东西。&ldo;什么人,居然敢在皇后娘娘的寝宫外造次?!&rdo;阿笺一脸厉色,朝那人喊道。那位官员被她的厉声吓到,身子抖了抖,这才转过身来朝她叩首,&ldo;下官是来找皇后娘娘说选秀一事的,别无他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