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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还合着眼的崇熙帝很快便察觉到了。即便闭着眼睛，他也能够猜出小宫女此时的神情是什么样的‐‐定然是一幅有心没胆的傻样。想着想着，他就忍不住嘴角勾勒出笑意。不过看她偷摸着看了自己半天，都没敢开口，还是别为难她好了。崇熙帝想着，故意在小宫女又一次看过来的时候，抬眸望去。见小宫女果然被自己吓住了，差点要跪下请罪，他才笑着制止了：&ldo;行了，朕没打算治你的罪。&rdo;看她缓了脸色，崇熙帝才接着说：&ldo;不过即便仰慕朕，也不能如此毫不遮掩。身为女子，还是别如此大胆直白的好。&rdo;他话虽这么说，可实际上，却对小宫女眼里都是自己一事很是自得。也就嘴上这么说说罢了。&ldo;是，奴婢谨遵皇上教诲。&rdo;岑月在心里吐槽了皇上的口是心非一番，嘴上仍是毕恭毕敬地应了。&ldo;算了，朕方才说的你不必照做，免得说朕过于不近人情。&rdo;崇熙帝果然很快就改口了。正在岑月无奈地准备回话的时候，福满公公回来了。&ldo;皇上，老奴按照您的吩咐，将慎刑司审讯的录簿带回来了。还有慎刑司呈上的审问结果。&rdo;崇熙帝接过来，快速地翻阅了一遍，眼眸微冷，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下令的打算。福满犹豫片刻，还是试着多嘴了一句：&ldo;皇上，慎刑司问您要如何处置那些宫人。&rdo;&ldo;如何处置，还需朕教他们吗？往日如何办的照旧就是！&rdo;崇熙帝不悦地皱眉，冷声道。许是慎刑司递上来的东西，让皇上心情有些糟，这日午膳都没能用上多少，叫御膳房那边急得连都发白了。就怕是做得不和皇上胃口，会被责罚。福满劝了管御膳房的大太监几句，让其不必忧心，晚膳费心些便是。等人走了，他就去寻了岑月，让她想个法子，劝皇上宽心。以他这些日子所见，也只有岑掌厨能让皇上心情好些，用膳时多用些。被寄予厚望的岑月愣了下，才迟疑着答应试一试。她还真没觉得自己对皇上，能有那么大的影响。不过如果能借着这次机会，让皇上动心思，给自己一个分位，将自己正式纳入后宫……盘算好了如何做，她也没有急着动作，而是如以往般，安静地站在一旁，听候皇上吩咐。&ldo;前日容妃借了手炉与你？朕记得，你好似几次去帮容妃做膳食准备宴席。你与容妃关系倒是很亲近？&rdo;崇熙帝看了几本折子，冷不丁出声问道。想通不明白皇上突然提及此事有何用意，岑月迟疑一瞬，如实说了自己的打算：&ldo;回皇上，奴婢正想向您告假，把手炉还给容妃娘娘，并向容妃娘娘道个谢。至于您说的亲近，奴婢以为，不过是容妃娘娘一向待人心善，并无特别之意。&rdo;&ldo;是吗？&rdo;崇熙帝语气平淡，不甚在意，&ldo;你若是能与容妃亲近，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有些时候朕顾及不到你，还有她帮你。&rdo;&ldo;皇上也认为容妃娘娘是个好人对吧？&rdo;岑月心思微动，好似高兴自己的想法被认同一般，声音轻快地确认道。&ldo;好人？朕只知道她是个聪明人。&rdo;皇帝嗤笑一声，对小宫女如此天真的评价很是不以为然，但想了想，还是摇头道，&ldo;算了，就你这么傻的人，还是别与容妃亲近了。若是她想算计你，你估计只有受着的份。&rdo;再如何，小宫女也是自己如今宠着的人，怎么能看着她被算计？还是自个多费点心思，护着她好了。崇熙帝这般想着，却没说不让她去还手炉的话，只是要她快去快回，别耽误时间。早就习惯皇上这种口是心非、别扭的关切，岑月丝毫没往心里去，只是按照自己应该会有的反应，红着脸小声反驳道：&ldo;奴婢哪有您说的那么笨。之前那么多次遇到麻烦，奴婢不都没事……&rdo;&ldo;你那是运气好，有朕护着。若是朕不帮你，上一回，你就要被人扣上谋害宫妃的罪名，关进慎刑司了！&rdo;没想到小宫女居然还有点不以为意，崇熙帝可不满了，加重语气道，&ldo;所以你要乖乖听朕的。不然被骗了，朕可懒得管你。&rdo;&ldo;……&rdo;沉默了一会，岑月寻思着皇上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便没再反驳，迟疑了一瞬，她壮着胆抓住皇上的袖子，满脸担忧，&ldo;皇上会不管奴婢么？&rdo;&ldo;咳。&rdo;见小宫女怕了，崇熙帝心中得意，面上却还故意端着冷脸，&ldo;看你的表现，朕可以考虑考虑，多护着你一点。&rdo;如果他的语气里没有透着自得的笑意，也许岑月还会被他的冷脸冷言吓住。可是现在……唔，自己还是得装出被吓到的模样。&ldo;奴婢明白了。奴婢一定会好好做事，让皇上看到最好的表现。&rdo;她深深低下头，语气坚定中带着点颤抖。那点颤抖在崇熙帝看来，就是胆小如鼠的小宫女，又被自己一句话吓着了。就这么害怕被朕讨厌，不被朕护着？果真是傻，随便一句话都会往心底里去。皇帝心底原本升起一股烦躁，可是见小宫女这笨笨傻傻、可怜得有些可爱的模样，又将那股子烦躁和火气压了下去。他将人扯到怀里，笨拙地轻拍了两下后背，然后别扭着说道：&ldo;好了，朕又没说不护着你。朕都哄你了，可以不害怕了吧？&rdo;总是怕得要死还装作镇定的样子，看得朕心烦。最后一句，崇熙帝没有说出来。因为他觉着心里头有点怪异，有种说出来，很多事情就会出现极大变化的直觉。身为帝王，应一心于政务；他下意识将那种感觉先压了下来。崇熙帝刚压下心头的古怪之感，就感觉怀中的小宫女轻轻推了推他，退后一步，站到原本御前宫女该站的位置。他顿时皱眉望向几步之外的小宫女。只见小宫女低着头，可即便如此，也掩不住她满脸红霞。这是害羞了？顶着皇上有些怪异的视线，岑月不知为何也有些心慌，为了让自己镇定些，她来不及细想，就一把推开了皇上，退后几步站着。站定之后，察觉皇上的眸光里流露出不满和不解，她飞快地想了应对之辞，嗫喏着道：&ldo;奴婢说了，要好好表现，自然不能耽误皇上处理奏折。奴婢先去和熙宫向容妃娘娘道谢，顺便把手炉还给容妃娘娘！&rdo;她急促地说完，也不等皇上应允，就急匆匆往外走了。确定小宫女是害羞之后，看她像是要逃开什么似的，慌乱退出殿外，崇熙帝反倒笑了，一扫之前的烦躁。果然还是有趣！既然如此，想那么多做什么。身为皇帝，他清楚自己要什么；不过一个小宫女而已，他就是宠上心了，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宠不起？！琢磨了片刻，崇熙帝很快就理清了自己的想法，不再此事上费心思；转而开始继续批阅奏折。影一适时出现在殿内，向崇熙帝汇报收集的消息：&ldo;皇上，有异动。&rdo;……正阳殿内的情形，岑月是不能知道了，不然，说不定她会后悔自己离开得早了。她回去自己歇息的屋子取了手炉，因为走得快，不过半柱香就到了和熙宫。容妃对于她还特意送回手炉，显得有些惊讶，一再表示这是赠予她的，无需归还；可是见岑月说无功不受禄，也没有坚持，便让人将手炉收起来了。&ldo;娘娘心善，赠奴婢手炉一用，奴婢甚是感激。先前替娘娘准备宴席，亦不过是奴婢分内之事，娘娘不必记挂。&rdo;岑月向容妃告退前，语气恳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