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爸是那种会做赔本买卖的人吗?”顾文曦揽上他的肩,“我只是在他耳边扇了个风,决策是他自己做的,董事会也没意见。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微微一停,“这个项目我爸打算全部交给我负责。”“你?”“嗯,”他眉飞色舞地说,“我们会成立分公司,到时我就可以回去工作了。”“真的?”杜云砚欣喜的同时生了新的疑惑,“文曦,我们的事……顾叔叔他是不是知道了?”没听他说起出柜的事,可现在这副神态,仿佛早跟家里人通过气了。“你觉得呢?”顾文曦的眼尾扬起,没等他回答,接着问道,“云砚,明天想跟我一起回家吗?”作者有话说:要去趟外地,下周一请个假怕你着急顾煜清于数日前出院,最近在家休养。杜云砚在动身来到s市之前便有探望对方的打算,想着如果顾文曦还未决定好出柜,就以朋友的身份过去;如果已经知道,更应该郑重拜访。常理来说,他不畏惧与长辈见面。在山村生活多年,细算下来他接触的年长者比同龄人更多。大概是性格早熟的原因,与长辈交流罕有隔阂。见顾煜清之前,他也只是比往常更认真地整理了衣着仪容,显不出大的情绪变化。“会紧张吗?”汽车开进别墅区之后,顾文曦问。“没关系。”杜云砚将视线投向窗外,顾家大宅所在的小区树木繁茂,别墅之间的楼间距又相当大,感觉像进了座森林。顾文曦早上打好招呼,家里人见到杜云砚没有多少惊讶,邹慧请他俩到茶室休息,自己叫顾煜清下楼。杜云砚在媒体上见过顾煜清,本人的感觉多了层亲切,没有面对外界时那般严肃,五十几岁的年纪,保养得很好,哪怕大病初愈,气色也不差。“顾叔叔,您好。”杜云砚起身时仍体会到一丝轻微的慌乱,眼皮跳动两下。“请坐吧,”顾煜清善于察言观色,“你不用紧张,我基本都了解了。”他冲自己儿子使了个眼色,顾文曦虽然不大乐意,还是借口泡茶先到外面去了。顾煜清听顾文曦说了杜云砚家里的事,对这个孩子也有怜惜,不会去提触他伤口的事,只是温和地说:“文曦的眼光是不错的。”“抱歉,”杜云砚反而不好意思,“我应该早点来看您。”“哈哈,”顾煜清拍了下腿,“我们家没那么重的等级感,你们年轻人最重要的还是过好自己的生活。文曦那性子你知道吧?他可没那么好管束。”顾家爸爸表现得包容大度,杜云砚却没有视作理所当然。“他是个重情义的人,”他郑重地说,“他很挂念您。”“嗯,我知道,”顾煜清的神情微有赧然,“这么说可能有点虚伪,但我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他妈妈去世又早,他就是从那时起开始叛逆,但是心不坏。“这话我跟他说过,也可以告诉你,我最希望的不是他事业上有多成功,或者能帮我多少忙,我更愿意他有自己想做的事,想过的生活,不要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上次他向我辞行……我就感到奇怪,他还挺少见对什么事表现出执着,被我用条件交换也不生气,”他一边笑一边摇头,“他可能还觉得自己隐藏得挺好的吧?”杜云砚有些意外:“您早就猜到我们——”“也不算,”顾煜清摆摆手,“我猜到他可能想陪伴什么人吧,但我没想到是——你。”他的视线转过来,“其实他找什么样的人都不是我能控制的,对你们也无非是少个后代的牵绊,你们都不介意,我有什么好操心的呢?我只是在等他亲口告诉我。”杜云砚能够体会老人的心情,一个父亲最朴素的爱。他自己没有得到过这样的爱,更加感到珍贵,于是再次站起,微微躬身:“谢谢您。”“你们说什么呢?”顾文曦帮忙端茶过来。顾煜清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一字一顿地说:“反正是好话。”“我不信。”顾文曦也仿着他的语速回嘴。茶室窗口朝东,即使有白纱帘罩着,也挡不住八月热灿的阳光,帘子多镂空的花纹,日光滤过来后,散落成一地碎金的亮片。杜云砚听着身边父子俩的笑声,抬起自己的手,不规则的金斑在手指上跳跃,挥之不去。中午两人留在顾家吃饭,梅姨的手艺好,不需要他们帮忙,便在短短的时间内,折腾出一桌丰盛的家宴。顾煜清承认了他们的关系,邹慧和顾文珩更没有意见,把杜云砚也当自家人一样关照,一餐饭吃得合乐融洽。从顾家出来,俩人又开车回公寓,在公寓楼下的生鲜超市挑了半个西瓜。顾文曦吃西瓜嫌吐籽麻烦,从来都买无籽瓜,正好见店里有切了两半的瓜,通红的果肉看着水润清爽,毫不犹豫地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