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沈瑶都被真真切切地宠了十五年。
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做饭,就是后厨都没进过几次。
新派给沈瑶的丫鬟闻言,从门外端了一盅汤进来。
沈瑶继续跪着:“女儿自知酿成大错,不求爹娘与姐姐原谅,只是今日农历十五,还想与大家吃最后一顿团圆饭。”
“往后……”她情真意切,温顺道:“直至出嫁前,我不会再出现惹姐姐不快。”
沈钰抬起眼眸,发现沈瑶一直在看着她,被她扫了一眼,转瞬低着头,一脸凄楚。
又给她上枷锁来了。
最后一顿,若是不成全,岂非自己铁血心肠。
沈钰嗓音懒倦:“妹妹有这番悔悟是好事,既然如此,就留着一同用饭吧。”
沈瑶一听,乖巧地接过赵嬷嬷手中的碗,给众人摆饭。
她事事亲力亲为,待到用的差不多,又走到一旁,将煲了一下午的汤羹寻了小碗装好,一个个放在他们手边。
沈钰刚拿起勺子,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
梦断天涯散?
此药将使人陷入噩梦心悸中,用完半月后,便会精神不振,憔悴致死。
算算时间,那时候的沈瑶刚行至南阳边境,不仅摆脱嫌疑,还能即刻从汉江水路返回,仅需五日便可。
好在汤羹太烫,还无人入口。
沈钰勾了勾唇:“妹妹辛苦煲了一下午,怎么自己不尝尝?”
江文瑛想到她手臂上的烫伤,冷着的脸缓了几分:“好了,你也不必忙前忙后,坐下来一同用一些。”
沈瑶柔声道:“女儿刚刚在后厨尝过了,还不饿,而且这本就是做给大家吃的,姐姐就算嫌弃,多少也尝一口。”
“妹妹想多了。”沈钰当着她的面,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快要碰到时,忽然停下。
沈瑶心险些跳到嗓子眼。
早知就该让你冻死
铛的一声,勺子和碗不慎跌落在地。
沈瑶眸色一凝,转瞬笑道:“许是太烫了,我重新给姐姐盛一碗。”
说着她搅动瓷勺,火腿的醇香混着燕窝的香甜飘散开来。
为着这一碗汤,里面倒是下了不少好料。
沈瑶将碗递过来时,沈钰没接,绯唇扬着浅浅笑意:“妹妹晚上要舟车劳顿,这碗还是自己用吧。”
“我如今是家中罪人,爹娘疼惜,许我回老家反省,有口饭已经知足,早已不配享用如此贵重之食了。”沈瑶眨了眨眼,两行泪顿时滚下。
江文瑛心底又是一沉,像被针扎了似的,一阵酸麻淌过。
沈恒看不下去,开口道:“钰儿,七妹不过是想让你尝尝,没有别的意思。”
“是啊姐姐,这许是我与大家吃的最后一顿饭了。”沈瑶牵着唇,笑得苦涩而可怜,“你素来爱用燕窝羹,若是嫌弃我盛的,让花凝给你重新装一碗也行,我不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