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槐没有说话,而是给了赵川一个眼神,赵川将目光移向那人脚踝上的新月印记后,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见赵川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孟槐清清嗓子,点了点头,佯装出一副假装信服的模样,对地上跪着的那人说:“行到此处已是退无可退,既然如此,就当是做件善事,也算是对神明的一种敬畏。”
听孟槐这话,地上那人抬起头,眼尾旁滴下两滴泪,朝着孟槐磕了一个头,而后又将头高高扬起,把胳膊举过头顶,做着一些看上去十分神秘的手势,在口中低语道:“感谢神明庇佑。”说完后,从地上起身,对孟槐三人说:“请跟我来。”
这人走在最前方,带领孟槐三人朝斜后方的洞口走去。
“除了刚刚我们到达此地的洞口,其余九方洞口都通向何处?”赵川走在四人最后方,向带路的那人问到。
“尔等只效忠于尊主。”那人答。
这一回答,着实是让赵川不知再如何开口,从走下吕府竹林小院的地道,再到此时要跟着孟槐去拯救被诅咒的族人,这一切透漏着蹊跷,他只觉得离自己曾经在地上断案的日子越来越远。
地洞中不见天日,带路这人又句句不离神明,这样的经历,倒让赵川有了一种即将回溯进神秘古国的恍惚之感。他回头望了望再次陷入黑暗的身后,不知前方等待着三人的到底是什么。
“尊主。”赵川在四人队伍的最后喊着。
吕砚见孟槐回过头,把身后的赵川向前拉了拉。
“你走你的,不用管我。”赵川又把吕砚向前推了推。吕砚见赵川不愿向前,于是将身子侧向一边,给孟槐与赵川两人留下说话的空间。
“你……不好奇吗?关于其余九方洞口。”赵川向前探了探身子,与孟槐和吕砚相处多日,他倒是少了些初识时的冷漠,再加上三人年纪相仿,他的话比前些日子要多了些。
也就多了几句而已。
孟槐听到赵川口中的一声“尊主”,面色凝重的挑起一边眉,神情中尽是不想再听到他们称呼自己为“尊主”的无奈。
四人已经快要到达通道的出口处,孟槐正要开口询问,身前引路那人开口道:“还请三位在此处稍等片刻,我去取些不惹人注目的衣物来。”
此时,从出口处传来一阵庄重的器乐声,伴随着有规律的钟声和鼓声,听起来像是……
“今日是我濯丘一族的祭祀大典。”那人说。
“如此说来,台上之人,便是你族的大祭司?”孟槐向后退了退,后背贴着地道的一侧墙壁,向那人指了指远处高台上身着红色盛装的女子。
“不错。”那人叹了口气,语气中带了些愤恨,“是祭司,也是叛徒。”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听着像是有一群人。前方引路那人把通道内的一处狭长的木箱打开,对孟槐说:“还请尊主与您的同伴在此地躲避片刻,我去去就来。”
三人挨个跨进木箱,蹲下身后,引路人将木箱的顶盖合上,三人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是盔甲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
孟槐想起刚刚引路人说他从地牢逃出,又是受族中长老所托,倘若进入地道这群人是此地的护卫队,那岂不是会将这人重新抓回地牢。想到这,孟槐将顶盖悄悄开出一个缝隙,向外瞧了瞧。
引路人见穿着盔甲的一队人到达此处,丝毫没有要逃的迹象,而是从衣袖中掏出一块牌子,摆在护卫面前。排在这一队人最前面的护卫约莫是他们的首领,见到引路人手中的这块牌子后,朝引路人低下了头,而后朝木箱的方向看了一眼后,带着身后的一队人掉头离去。
孟槐将微微撑在木箱上的手放下,以躲避护卫首领的目光。
等脚步声远去,地道之中再次恢复了寂静,为确保万无一失,孟槐又将木箱的顶盖缓缓托起,在一丝小小的缝隙中,她瞧见此时三人所处的地道中已空无一人。
“走了。”孟槐将木箱顶盖缓缓放下,小声对一旁蹲了许久的赵川与吕砚说。
“看见什么了?”赵川揉了揉右腿的膝盖,开口问道。
孟槐蹲在赵川与吕砚之间,给两人打了个手势,两人的头朝中间凑了凑。
“像极了党派之争。”孟槐说完这话,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接着说:“若是这引路之人所言不虚,那便是大祭司与族中长老的党派之争,引路人和刚刚地道之中的护卫队都是属于族中长老一派。我们,只不过是他们挑起争端的一个借口而已。”
说罢,孟槐停顿了一下,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开口道:“不然,你们真的相信,会有什么天神下凡拯救全族的神秘预言。”
“倘若一切早有预谋,他们又是如何得知,今日我们三人恰好会到达此地。”吕砚问。
孟槐摇了摇头。
这时,赵川煞有介事的说:“你们说,会不会是……”说到这,他故意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
孟槐与吕砚将目光齐齐转向赵川,却听他幽幽说出一句——“歪打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