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妙容关心韩子高做什么,莫非是觉得韩子高长得不仅好看,而且还骁勇善战,转念一想就觉得自己有些荒唐,按着沈妙容的性子,应该是不会出这些幺蛾子,围攻杜龛……上次所说瓮中捉鳖,也就是虚晃一招,让杜龛分心。说着说着,好像懂了沈妙容的意思,有些震惊:“妙容的意思未免有些太过大胆,这样真的可行吗?”沈妙容含眸笑了笑:“我知道子华一向稳妥,但这次显然和以往不同,子华的估计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杜龛和杜龛的兵众甚多,更何况王瑶因为战役而死,杜龛怎么可能心中不恨,如果现在不肯兵行险招,等到杜龛到了来给杜泰支援,我们如何取胜?”“其实大可不必和上次一样,子华不是说援军未到么?”沈妙容看着图纸闪了闪眸子,“那援军一到,岂不是一切都好办起来了,我们假借援军已经到了,然后扰乱敌方军心,出一支精锐之队趁其不备攻之。”“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但是……”陈蒨抿了抿唇,眼中忧虑更甚,“若一招不慎,可是要全盘皆输,我不能拿吴兴冒险。”沈妙容垂下眸,长长的睫毛覆盖,让人看不清眸中颜色,但是却能听得出来落寞的声音:“子华……”这种时候,确实是人比人,谁的人多,谁的胜算就更大,现在吴兴城内几乎能用的兵都已经用到,若是坚守的话,凭借陈蒨还是能坚持几日,但是如果兵行险招,仔细一想确实未免有些不妥,如果失败,满盘皆输,吴兴也会拱手让人。陈蒨叹了一口气说道:“往常这种事情,可都是陈顼在我面前向我建议,今日没想到竟然是你提出来,可是妙容可曾想过,要是装扮援军,吴兴便是全程亏空,就算是加上老人和孩子一起,也看起来不过几千人,而要虚晃一招让杜泰相信的话,必然要看起来人多势众,确实像是援军到了,可是我们现在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人。”沈妙容看向地形图,和早年陈顼的一场战争格外相似,而陈顼则是让自己的人假扮援军,看似救援,实则是扰乱对方的军心,再让一些人穿上敌方的衣服假意来降,鼓舞己方士气,从而乘胜追击,胜的漂亮,于是便想着陈蒨是不是也能用这一招,却忘记考虑了实际状况。他看向桌上的图,太阳穴突突的跳,竟然是有些黔驴技穷,前些时候,在守城之外还能在发动一些进攻,但是现在除了守城,竟然是不能再做出什么动作,只是黯淡:“妙容,你的想法确实不假,但是现在不是用此计的时候。”沈妙容有些懊恼的低垂下头,原本想着能帮到陈蒨,却不曾想反而是添乱,干扰了陈蒨思绪,她起身:“子华,我信你,会赢的。”没有其他,只是信任。说来也巧,正当陈蒨布置战略的时候,营帐外就传来陈蒨十分熟悉的声音。周文育掀开帘子,笑声十分爽朗,大步向陈蒨走来:“都说陈将军料事如神,我看倒赶不上贵夫人有先见之明,我等几日在路途中倒是耽搁了,让陈将军如此担心,实在是罪过啊。”陈蒨连忙起身,叔父身边的得力干将,没想到叔父竟然是让他来,陈蒨低头行礼:“是晚辈失职,竟是不知道周大人来此,还望恕罪。”沈妙容在陈蒨身后盈盈行礼,礼数周全:“见过周大人。”周文育瞥了一眼沈妙容,早就听闻陈蒨将自己的夫人宠之入骨,看向沈妙容身上又有种遮挡不住的灵气,让人心生欢喜,大老粗学着陈霸先身边夸生沈妙容的人的样子抬了抬下巴,赞扬道:“贵夫人闯入军营,和陈将军平起平坐就不说什么了,这查探援军的先机,更是比任何人都厉害的多,辅佐陈将军不在话下。”但是他说完之后,好像又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准备改口,又觉得有些晚了,摸了摸鼻子,一时之间有些尴尬。睁着眼睛,看向沈妙容,好像在说:我真的,是在夸你。沈妙容低头,本来听到这些话,分外刺耳,但看着周文育的样子反而是有些忍俊不禁:“这确实是妙容的罪过了,还希望周大人和陈将军海涵。”陈蒨有些不悦:“你怎能这样说妙容,周大人,叔父听说了一些谗言也就算了,怎么您也跟着起哄?”周文育倒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这话从何说起?”陈蒨扶额,只怕是这人将人都得罪了个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的。沈妙容反而是拽了拽陈蒨的袖子,大概是一眼就看出周文育是个什么样的人,脸上没有丝毫的恼意,屈膝行礼过后便走出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