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守在旁边的大丫鬟对视一眼,都有些奇,四五两位姑娘,如今修炼得四平八稳、风吹不倒,不过是一杯酒,怎么二人都说出不好的话来。
秦贞娘似是看透了她们的想法,指一指那酒壶:“这里头还有许多呢,你们也各倒一杯尝尝。”
春柳和蒲草在晋州时,也常吃些下人们的宴席,都是吃过酒的,这时两人各倒一杯,一抬手就干了,酒一入口,两人都齐齐瞪大眼睛左右张望,直想找个痰盂吐出来。
“这酒,味道可太怪了!”
秦贞娘少见地顽皮一次,瞧见两个丫鬟被那淡淡酸味弄得龇牙咧嘴,不由得笑了起来。秦芬见了也忍俊不禁,低头微微笑了起来。
秦贞娘见两个大丫鬟佯作不乐,摆摆手命她们下去,然后夹了一块鸭脯肉,慢慢嚼了十来下,低声道:“五丫头,我听说咱们那位表姐夫可是甚好美色的,你自家心里有些数。”
秦芬心下一惊,猛然看向秦贞娘。
秦贞娘不曾闪避,直直望向秦芬:“六丫头此次病了反倒好,你可难了。”
秦芬知道,秦贞娘此话,已是将自己这庶妹摆在亲表姐的前面,这时说一个谢字似乎太轻,只能在心里又记一笔恩德。
秦贞娘又啜了几口那酸溜溜的桂花酿,这次却不曾嫌难喝,还颇有滋味地品咂了几下,隔了半晌,轻飘飘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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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原来想叫娘送个女儿进王府的,后来自家生了小世子,又不提这话了,唉,什么姐妹亲人的,也难说得很。可是表姐原先也不曾这样,想是进了王府,许多事情也不由自主。咱们姐妹几个,可要一直亲亲热热地……”
秦芬抬头一看,秦贞娘双颊泛红,竟已醉了。
秦贞娘醉酒,便睡在了秦芬屋里,次日晨起竟闹头疼,秦芬笑着打趣她几句,见她昏昏沉沉实在起不来,便替她去上房告假。
听说女儿喝醉了,杨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命紫晶取了两丸醒酒的药丸出来,叫秦芬带回去给秦贞娘。
秦芬应了下来,正要出去,忽地又被杨氏唤住了:“这几日六丫头心里不得劲,你去好生瞧一瞧,就说是我叫你去的。没几日就要去英王府了,若是错过这场热闹,这丫头还不要气闷许久。”
这话的意思,便是要秦珮宽心了,杨氏如今在府里说一不二,还能如此关怀秦珮,已算是难得的慈母情怀了。
秦芬将药丸带回院里,看着秦贞娘服下,嘱咐兰儿好生服侍主子,又命桃香好生看门,自家带着蒲草往秦珮那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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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进小院,还未进屋便闻见一股浓浓的药味,秦芬隔着窗户已听见秦珮有气无力的咳嗽。
秦芬不由得在心里默默摇头,从前秦珮是姐妹几个里头最莽撞天真的,如今却是心思最重的了,商姨娘分明不曾在后院翻起什么风浪,却还是把她给吓病了。
如今有了上房的准话,便好似有一道金牌令箭,这丫头听了,总能宽心一些。秦芬想到这里,将脸上挂起笑容,边往屋里走边问:“珮丫头今日可好些了?”
进屋迎面便看见秦淑坐在床边给秦珮擦汗,她今日穿一件淡橘色小袄,原本这颜色很衬她皮肤,可是她连日操劳,面上竟现出几分憔悴来,被那衣裳一衬,整个人都黯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