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姑娘还未在那秦三少爷面前露过脸显过才,正愁没个机缘呢,秦四姑娘此举,正是瞌睡送枕头。
至于男女大防,上头那三男三女,都是有亲缘关系的,谁又能说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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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儿想通了这一条,心里立刻松了下来,却还是忍不住偷眼去望钟楼上头。
秦贞娘与姜启文远远站在一个角落,范离好容易逮住机会和秦芬独处,立刻好似个扑花的彩蝶,笑嘻嘻地踱步到了秦芬身边,吕真静静地立在边上,等着秦恒上来和她搭话。
秦恒能高中进士,自然是聪明的,这时知道姐姐是给自己机会和吕真独处,看一看吕真笔直的背,慢慢地走近了。
吕真只觉得心里好像揣了一窝兔子,上蹿下跳没个安宁,默念几遍“端庄持重”,面上便越发淡然了,背也挺得更直了。
“吕姑娘……”
“秦三公子。”
秦恒先开口,吕真几乎是立刻就出声应答了。
多年的修养,让秦恒住口静静听着吕真说话,吕真却不知说什么了。
这么一来一回,吕真心里,已经一下子泄气了。
先前因着秦贞娘和秦夫人的气度,她是想做个安分守己的秦三少奶奶的,不论秦家对她有什么企图,她自信能够从容应对,哪怕秦三少爷对她全无情意,她凭着所学,也能在后宅安身立命。
可是见了秦恒的人才,她却做不到了。
秦恒是个难得的青年才俊,她吕真又不是个修道的尼姑,怎么会不动心。
她心里是有一丝淡淡祈盼的,希望秦恒能向她多说两句话,至少让她展现一番自己的谈吐和修养,叫他知道,自己是可以匹配他的。
可是如今不过是一句话,她就已经知道,他待她,只有礼貌,并无任何情意。
秦恒静静等着,见吕真似无话说,便拱一拱手开口了:
“吕姑娘,请恕在下说话心直口快,家母今日,是想替我选一位贤良的妻子,吕姑娘人才修养都是好的,在下很是倾慕,愿以中馈托付。若是日后家母请人去……还请姑娘应下。”
他的话,虽然不算太委婉,却给足了吕真面子。
可是,吕真却高兴不起来。
两个人话都没正经说过,他对自己,哪来的倾慕?
若自己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男子倒是有可能一见钟情,可是偏生自己只是个样貌中等的女子。
吕真到底也是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长大的,自尊骄傲一样不缺,这时哪里受得了秦恒这番话。
她心头恼怒,再不愿作那副娇怯怯的淑女模样了,用力一抬头看向秦恒,一个“不”字就要出口了,谁知甫一看见秦恒微微带笑的脸孔,立刻又咽了回去,换成了一句洪嬷嬷早教好的话:
“婚姻大事,全由父母做主,我哪敢置喙。”
秦恒知道当下的姑娘都是内敛做派,他虽不曾经历过,却也知道吕姑娘这句话并不是拒绝的意思,于是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一些:
“姑娘这话,是在下的荣幸。”
钟楼虽然空旷,却不隔声,这两人的对话虽轻,却也断断续续传进了其他人耳中。
秦贞娘心里暗道一声“成了”,与姜启文说起制冷淘的趣事,又更高兴些。
姜启文的目光从秦恒身上扫过,落在秦贞娘身上,又更柔和些。
自家这位娘子,当真是又贤惠又善良,听说那秦恒的同胞亲姐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家娘子竟一点也没迁怒庶弟,足见是个心胸宽大的巾帼英雄。
于是,对着秦贞娘的家常话,姜启文一句一句应得认真:“原来娘子从前和五姨,这般顽皮的,既是你和五姨要好,今儿干脆回娘家去住,母亲那里,由我去说。”
秦贞娘眼前一亮:“真的?既如此,那我可不和你客气了!”
她心头大快,说着这话,忍不住拿出和秦芬玩笑的样子,用一只眼睛,对着姜启文轻轻眨一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