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点头,道:“既如此,赏两匹好料子给她们,徐姨娘疼芬姐儿,这几年也是漫洒银钱,想来没攒下多少银子,她们好意给贞娘做个斗篷,没得白饶她们料子。”
“夫人果真是贤惠,哦,是碧玺回来了?”秦览从里屋出来,双手拢在袖子里,笑呵呵地冲碧玺点点头。
自己回话老半天了,老爷在屋里分明能听见,却还白搭讪一句,碧玺不由得心里一阵厌烦。她隐约知道些老爷的心思,可是老爷太太都没点破,她一个奴婢,又能怎么样?
幸而太太还算正派,并没打算把她拿来讨好丈夫,只淡淡道:“碧玺去传饭,叫紫晶进来服侍,你亲自挑两匹好料子给五姑娘送去。”碧玺忙应了退下。
秦览也不纠缠,笑嘻嘻地坐在杨氏对面,道:“夫人也莫要太宽纵了,我方才回来,已听说了淑儿的事,这事是金姨娘失了分寸,夫人尽管敲打她便是了。”
杨氏得了这么几句,知道丈夫到底还是没偏心到家,不由得心里大为适意,于金姨娘装病的事,也不如何恼火了,随口说两句漂亮话,催促道:“老爷回来取信件,可寻得了?上峰大人不日要来,老爷衙门里定有许多要紧事,还是快去吧。”
秦览也不多留,嘱咐了一句不回来用晚饭,便匆匆走了。
杨氏稍一沉吟,扬声唤道:“张妈妈!”
一个矮壮的婆子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垂手站在一边。
“金姨娘说不舒服,别过了病气给三姑娘,你去叫个大夫进府瞧瞧金姨娘,再叫三姑娘收拾东西,明日就搬去绛草轩吧。六姑娘那里也是一样,五姑娘病着,缓几日再搬也不打紧。”
张妈妈应了下来,自去不提。
连着几日秦览都未回府,秦府的后宅没了男人,便没了争锋的由头,也平静了不少,秦芬难得享了几天的清闲。
徐姨娘疼女儿,秦芬又是大病初愈,要个什么,徐姨娘都是无有不应,倒比前世里带着血缘却淡漠的家庭关系还近些。她哪天稍稍沉默乖顺些,徐姨娘便要心肝肉地问几句是不是身子不好,秦芬虽然不适应,却也有些喜欢上了这种温暖的感觉。
“姨娘,我嘴里有些没味道,想吃个咸口的点心。”
“这有什么难的,叫梨花去厨房要一碟子草鞋饼就是了。既是要吃咸口的,葱香椒盐各做几个尝尝鲜。”
秦芬见徐姨娘一口应下,心下暖和,准备好的说辞倒一时说不出口了。
“芬儿是有什么话想和姨娘说吗?”
“姨娘,我听说三姐姐和六妹妹前日已搬进了绛草轩,我听说绛草轩很好,也想去和姐妹住在一起,大家和和睦睦的一起才好,姨娘看好不好?”
若是从前的秦芬,是再不愿和姐妹们一起受拘束的,只爱自己玩闹才好,然而徐姨娘对秦芬的变化已经适应许多,这时也并不奇怪。
徐姨娘原就觉得自家女儿聪明伶俐,只是年龄尚小,还有些骄纵,经过金姨娘一番磋磨,忽地长大也不是怪事,这时听了秦芬的话,不由得暗自点头,再者,女儿是孩子,只想到一层,更有深一层,主母宽限几日,那是恩德,若是自己这里恃了恩宠放纵个没完,反倒变成了不识趣。于是应道:“芬儿说得很是……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