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欺负我娘俩,有你好看的。”王婶走过去,甩手一巴掌。接着又是一脚踢在他胸口。见他不反抗,走上去又是几脚。
“惹我?哼!我让你们在这村里活不下去!”老妇叫骂着。
愉悦坐在地上,拍拍胸口的泥,看着她们提着背篓远去。菜地一片狼藉。麻婶不时回头望望,那眼神像在看一条将死的鱼。愉悦从鼻孔里轻哼一声,声音很轻。
他用两只手抓住蛮子的脚,轻轻提起来用力一抖。蛮子剧烈咳嗽着,吐出一摊河水。
“可恶!那死老太婆!心胸狭隘!那傻子就是想把我淹死。”
愉悦不说话,提着他往家走。
“喂!你怎么跟哑巴似的?你连阿豪哥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姑姑跟着你真是倒了大霉!”
“早知道该把你扔河里。”愉悦手一松。蛮子抬头看着他,他看着远处,眼里包含了太多东西。眸子像一泉老潭,幽幽青苔盖住了他本来面目。
“哼!你就是白眼狼!”蛮子爬起来,扬手就是一拳。
“你和那些老妇没什么两样!”愉悦笑着,微眯着眼。目光随着麻婶背影消失,逐渐幽冷。
“菜呢?”知了问。蛮子把事情前前后后一说。末了气愤补了一句:
“都是他,傻的屁都不放一个。窝囊。”
知了看向奶奶,她靠在窗口一言不发,手里有织不完的东西。“她要是再这样你就拍下来,交给警察。”
愉悦坐在屋檐下,盘腿削着竹签。“你没事吧?要不去医院看看?”知了看着他胸口的脚印轻声问。愉悦摇头,脱下衣服放在凳子上。知了见他胸口一片淤青,张张嘴没说什么。
“我去把背篓拿回来。”
“你还是别出门了,她们无非是看你傻,好欺负。”知了扔给他一副膏药。神色忧郁,从那件丑事被曝光起,她就没好日子过了。
月上三干,愉悦睁眼,知了已经熟睡。窗外树影斑驳。他悄然走出院子,身后一身影小声提醒。“墨月哥哥,你不能干傻事。”
“管好你自己就行!”
忆香被他怒声吓住,诺诺道:“我这是为你好嘛,伯伯是让你历劫,不是让你杀人,这样会坏了你的机缘的。”
“你应该在林子里呆着。”
麻婶正做着美梦,迷糊间,一股热流滴在她脸上。
“什么东西?该死的耗子!扰我清净!”她坐起来,抹一把脸。刚才有东西从胸口跳过,她一把没抓着人被吓醒了。睁开眼时,她的脸由愤怒到惊恐,再到愤怒,反复变化着。
傻儿子跪在床头,泪眼汪汪,那股暖流
正是他流出的尿液。灯光昏暗处,愉悦背着手抿着嘴望着她。床上那台破风扇倒在她胸口。
“麻婶,我来拿我的……”他还未说完麻婶杀猪般咆哮起来:
“来人啊!杀人了!有小偷啊!快抓贼!”下一刻,她喊不出来了。她根本就没来得及喊出来,就跟她那傻儿子一样。呜咽着,惊恐万分望向眼前这年轻人。
“你们好吵啊!”愉悦说着用力把破布塞进她嘴里,娘俩靠着,大气也不敢喘。麻婶看着被绑得死死的儿子,再看看眼前这人畜无害的年轻人,浑身哆嗦着。她的嘴皮上插着一根竹签。血顺着她的下巴流向胸口。
“疼吗?”愉悦拿开傻子嘴里的布,傻子狂点头。麻婶呜咽着,祈求愉悦放过她。
“你看,你儿子也不傻,也知道疼。”愉悦缓缓松开傻子手上的绳子。
傻子眼里掩饰不住恨意,起身扑上去。“咬死你!”
麻婶眼里闪过一片血色,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儿子捂着嘴满地打滚。愉悦提着舌头扔在她面前。
“你看,你的儿子会咬人呢。”
麻婶看着那张笑脸,那是一张披着人皮的阎罗王。顿时浑身血液凝固。张狂的气焰完全消失。滚下床磕头如捣蒜。
“我再也不欺负你们了,求求你,大人,阎罗王!放过我们吧!”
“我讨厌乱嚼舌根的人。”
“求求大人,我发誓,永远不会乱说,不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伤是我自己撞得,我儿子是自己生病烧坏了脑子,他是哑巴!他活该!”等她发誓完,屋里早没了人影。麻婶深吸一口气,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谁?”惊魂未定间,麻婶看着窗口站着一个人影。人影摘下帽子,露出一张枯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