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和父亲战死后,宁家主动上交了兵权,自那之后,宁家军一分为五,分别并入各地大?营。其中京畿大?营有东西之分,而那时?西大?营兵力多于东大?营,所以充入京畿大?营的宁家军便悉数入了东大?营。
这部分宁家军,正是?当年的部将?耿定山麾下所率旧部,被?称为“耿军”。
是?了,关于东大?营内部的势力更替,上任主帅是?李氏党羽,后李家倒下,时?任副帅的耿定山便接任了主帅之位。
郑夫人拉起?儿子的手,将?那枚印信放进他手心,笃定道?:“去吧,他会帮你?的。”
望着手中那熟悉又陌生的东西,宁深缓缓握紧,上面坚硬的棱角硌得他手掌生疼。
这枚私印,陪伴着宁氏一族经历了太多风雨,若没有那场意外,应该会从祖父传给父亲,最后传到?他手上。可世事弄人,随着家族寥落,他弃武从文,这枚印章也多年没有见过?光了。
现在,他终于又要?拿起?昔年旧物,使其重见天日,再发挥一次作?用了。
第136章爆竹
宁深将它收好,艰声问:“这些年,母亲怨过吗?”
先帝登基时皇家变乱,如果宁家没有那么早选择出兵勤王,也?许父亲和祖父就不会战死?,姑母也不会固执地认为是自己害了?亲族,困于内心桎梏郁郁而?终。
母亲,独身撑起了?整个宁氏嫡支,心里想必也是压抑苦楚的吧。
可郑夫人没有应,那双沉静的眸子里是岁月的沉淀,视线随思绪飘到?了?远方。
她摇头,声音微哑:“我只恨自己那时来迟一步,没能替你父亲挥开那一剑。”
宁深垂着头,悄然红了?眼。
他心疼母亲,总以为不管她平时表现得如何坚强,心中总归是有怨的,即使她从未在自己面前?掉过一滴眼泪。至于怨的人是谁,也?许是父亲,也?许是他,更也?许是姑母。长大后,他才知自己错了?。
他的母亲啊,卸去铁甲走进后宅,但从未失去一身傲骨和自心底的坚韧。那样艰难地熬了?半辈子,偏偏谁也?不怨,只怨自己。
当然,宁深也?知道,家族落寞,亲人死?殉,从来非姑母之责。当年宁氏义无反顾出兵护驾,为让先帝顺利登基倾尽所有,并非是因为家中女儿嫁与其为妇,而?只是因为他们姓宁。
每一个宁家人都会誓死?忠君,为了?社稷安稳,不惜付出自己的血与命。
宁深弯膝跪在母亲面前?,俯身下去,重重地磕了?个头。
郑夫人扶起他,与他一起走出马车。
主子有事,候在外的车夫自觉让开,郑夫人的手落在一匹拉车的骏马上,亲手解开缰绳,交到?了?宁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