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相恋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但对于夏白渊来说,和他身上那骇人的秘密相比,这些根本算不了什么。当陆昔向他求婚时,夏白渊就已经决定好了。无论世俗如何,无论他人如何,他要和陆昔在一起。站在这尘世之间,只要有陆昔,他就不会再感到迷茫。然而内心明明是这样浓烈,如同地心熔岩般滚烫翻涌,夏白渊却一如平常。“陆昔,不用怕。”陆昔张了张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在这时,他才逐渐认识到了这个事实。——不管他如何强调,在别人的眼里,他就是一只妄想症的雌虫。从前的一切都浮上心头。“我喜欢你,和你的性别没有关系。”“我喜欢的是陆昔。”……“好,我们结婚吧。”……他沉浸在自己的无奈里,却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件事。在这个时代,夏白渊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会那样平淡地说出来呢?陆昔望进那双青蓝色的双眸里。从前他觉得夏白渊的眼眸,好像雪山上的青空,清透又辽远,但现在他却觉得,那更像是深海的颜色。深沉,广阔。暗流汹涌,表面却风平浪静。夏白渊又走近一步,关切地看着他:“怎么了,你还是觉得唔——”陆昔突然握住夏白渊的肩膀,低头吻住了他。灼热的温度中,带着陆昔的气息,但和从前那温柔又羞涩的力度不同,陆昔用力地抱紧夏白渊,呼吸间都是满溢的急切。夏白渊有点懵,但还是伸手环住了陆昔的肩膀,乖顺地仰着脖子。直到数分钟后两人才分开,夏白渊深吸一口气:“你怎么了……”然后就被陆昔亮晶晶的眼睛盯上了,陆昔拉着他的手,放松地将下巴枕进了他的颈窝里。夏白渊听到他喟叹般的声音:“怎么办,夏白渊,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每一天都以为我不能更加喜欢你了,可是每一天都会发现,我比前一天要更深地喜欢你一分。夏白渊:“……”他已经发现了,陆昔说起这些话,好像从来没有任何顾忌的。直白得不像一只雌虫。陆昔抱着他,抱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应,有些不安分起来:“你呢?”夏白渊:“……”要命。他含糊地说:“我?我也是。”但这样的回应显然满足不了陆昔,他抬起头,尽管脸上表情起伏微小,但夏白渊却看出了他的期待。陆昔:“上次你说的那个,能再说一次吗?”夏白渊知道陆昔指的是哪个。但现在他恨不得自己失忆了。他移开视线:“上次?哪次?我不记得了。”但陆昔却不依不饶:“就是上次在那个竞技场的整理间里,你说的。”夏白渊知道自己的耳朵红了,他狼狈地想要逃走,但陆昔却不知为何在这件事上特别固执。他能打得狄宴骂骂咧咧,能在竞技场上立于不败之地,但他偏偏拿陆昔没有办法。最后,他被陆昔按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天说的话。陆昔裹着毯子,盘腿坐在沙发上,眼睛亮亮地盯着他。好吧,也不算太糟,夏白渊无奈地想。——————因为陆昔的胡闹,两人比预定时间迟了半小时才到达。“我雌父在二十五楼的特护室。”夏白渊按上电梯的五楼,银白色的金属门在他们面前缓缓关系,随着一阵超重感,两人向上爬升。电梯里除了他们没有别人,这一块是价格极其高昂的特殊区,很少有人往来。陆昔一愣:“特护室?”他记得,特护室这种地方,里面住着的大多是一些没救的……夏白渊垂下眸:“嗯。”难怪。难怪历史书上,几乎没有留下夏白渊双亲的记录,从崭露头角开始,夏白渊仿佛就是孑然一身。与此同时,陆昔也想到了一件事。夏白渊的案例被后人翻来覆去地研究,几乎已经烂熟于心,在惊叹于他的天才之时,学者们心里有一个疑惑始终挥之不去。夏白渊的打发,激进得恐怖。他常常会孤身犯险,曾经有一个案例就是他独自潜入到敌方的地道中,进入核心后斩下敌方指挥官的首级,敌方硬是么有发现,直到天亮后才得知。那可真是一场漂亮至极的战术执行,个中险象环生的刺激场面简直像是小说一样传奇。但——无论怎么推演,夏白渊很多时候明明没到绝境,他大可以选择更加安全稳妥些的方式,而不是这样冒险。虽然效果很好,时常节省下大量的时间,为最后的大胜利奠定基础,可在当时看来,这是非常没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