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才轻启薄唇:“为何这么做?”“我知道了当年三少爷牺牲的真像。这次鬼面玉狐入境,又叫嚣着要取四爷你的性命,我为了四爷的安危,所以才铤而走险,想在鬼面玉狐入境时,替四爷除去这个心腹大患。”“这么说,你都是为我好?”厉铭封倾了倾身子。感受着逼近的冷气,胡侨却缩了缩身子,声音更颤了:“身为厉、厉氏堂的人,自,自然要忠心效主,绝不能让任何危险接近四爷。”呵呵!厉铭封轻诮的笑了一声,却吓得胡侨身子一抖,腿再软了软,整个身子都趴在了地上:“四爷,都是我擅做主张,虽然是想替你杀掉仇人,但是却让那么多影卫牺牲,都是我的错,请四爷责罚。”“你也知道死了很多影卫。”厉铭封眼神森然一厉,“那你就去陪他们。”胡侨:“……”他断没想到厉铭封会直接让他去死。眼里到底闪过一丝害怕。“四,四爷……”“没那个胆,就不要顶罪。”厉铭封一脚朝胡侨踢过去,怒吼,“到底是谁策划的,嗯?”胡侨:“……”他捂着发疼的胸口,嘴唇喃喃,话到嘴边,又蓦的想起江素琬的眼泪,以及那覆在他手上的轻柔,胡侨的眼中闪过一抹毅光,“四爷,全都是我做的,我想替你报仇。”厉铭封冷笑。“既然这样,张严,带他去森堡,送他一程。”胡侨:“……”森堡可是厉氏堡用酷刑的地方,并且关着才狼虎豹等猛兽,人人闻之色变。这时,房门被推开,江素琬急急的走了进来,跪在厉铭封的面前。“四爷,胡侨是我的下属,他擅作主张,害那么多影卫送了性命,都是我管教不利,我愿意和他一同受罚。但是四爷,念在胡侨对你忠心耿耿,一心为主的份上,可否对他从轻发落?”江素琬红着双眼,一副为下属心疼的表情,“他罪不至死啊。”“你自身都难保,还替他求情。”厉铭封冷冷的看着江素琬。“我受什么样的罚,都无所谓。毕竟是我的下属犯错,我愿意替胡侨受任何惩罚。”江素琬说得大意凛然。胡侨的眼里,流露出一抹惊讶,既而感动。他看向厉铭封,挺了挺胸膛,一身坚毅:“四爷,此事与江小姐无关,是我全全策划,江小姐不应该受到任何惩罚。四爷,你带我去森堡,来世,我还做厉氏堂的人。”厉铭封眼睛冷冷一眯。他看出胡侨的忠主,再问亦没有答案。最毒妇人心(3)他勾了一丝冷笑,淡道:“张严,带他下去,八十鞭,逐出厉氏堂。”胡侨一怔,他断没想被逐出厉氏堂,可是他看到江素琬此时眼中的润芒,又心甘情愿的给厉铭封行了一礼:“谢谢四爷。”张严将他拽了起来。“胡侨。”江素琬愧疚的唤了一声。胡侨看着江素琬涌泪的美眸,嘴角微微一勾,无怨无悔的样子。江素琬继续跪在地上,待胡侨离开后,她才看向厉铭封,轻轻的呵了一口气:“四爷,你责罚我吧。”厉铭封淡淡的看着她,凉薄的眼神如利刃刺在江素琬的身上,像是看穿了所有的表象。她看到他眼底的冷情和失望。江素琬知道,没有什么能瞒过厉铭封。但,就算他怀疑,她也必须让胡侨出来顶罪。明面上,这件事情,绝对要与她无关,否则她将彻底失去成为厉氏堂少主夫人的机会。本来十拿九稳的计划,谁知道会是一个陷阱?毒焰组织早就等着厉氏堂的人去送死。本来,她也是想立功,为厉铭封的安危着想,谁知道会让一个小分队的人都送了命。这个责,太大了,她不能担。厉铭封盯着江素琬良久,一个字没有说,却又像是说了很多。这个女人,跟在他身边很多年,之前的能力都让他欣赏。虽然他知道,厉江两家想联姻的心思,但因为江素琬对厉氏堂的贡献,他破例没有让她远离他。他想,她聪明,知分寸。一直,她都表现得很好。但眼下,却连连出错。先是怂恿祖语诗算计楚诺诺,现在又擅作主张行动,害得厉氏堂损失了一个分队的影卫……就算行动是为了杀鬼面玉狐,但失了规矩就要受罚。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厉铭封的沉默,让江素琬的额上渗出了虚汗。猜不透命运的沉默,最是煎熬。“四爷……”江素琬憋不住出了声。“你太累了。”厉铭封忽然说。江素琬眸露惑光。厉铭封看着她,声音凉薄:“即刻起,撤去江素琬在厉氏堂的总务部长职务,撤去她二分堂堂主之职,降为副堂主,部长一职暂由邺湑代理。原二分堂副堂主厉杰,升为正堂主。”江素琬:“……”她惊了。她没想到厉铭封对她的惩罚,竟然是撤去她所有职务,这无异于是将她开除了厉氏堂。“阿四。”她忍不住一唤,“厉氏堂需要我。”“没有人是厉氏堂必须需要!”厉铭封站起身来,高高的身子,散发层层冷意,“你是聪明的人,很多事情,我不想说透。这样的惩罚,对你做过的一切来说,不算很轻吗?”江素琬胸口一颤,立刻想到祖语诗事件。厉铭封那么疼爱祖语诗,为了楚诺诺,他硬是心硬的把她送出了国,让她靠打工求生存。自己……还没有祖语诗那么受宠吧。所以,相比祖语诗背井离乡,让她离开厉氏堂真的是最轻的惩罚。可是这对于江素琬来说,却是最重的惩罚。离开了厉氏堂,她还有什么资格成为少主夫人?本来,她让胡侨顶罪,目的就是逃过这样的惩罚。到最后,厉铭封依旧洞若观火,撤了她的职。江素琬吸进满腔冷气,看着厉铭封冷情的身影,她是真的涌起了眼泪:“阿四,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吗?是,我有错,我对下属管教不利,但是……我真的不想离开厉氏堂,还有谁比我更熟悉厉氏堂的事务?阿四,厉氏堂现在内忧外患,你将我撤职,不合时机。”厉铭封冷睨着她,嘴角挽起一丝讥诮:“你太高看你自己。”江素琬:“……”厉铭封收回目光,迈了长腿离开。“阿四!”江素琬站起身来,想要追上去。邺湑把她一拦,低劝:“江小姐,你现在还是二分堂的副堂主,四爷并非没有不给你机会,希望你珍惜。”江素琬:“……”分堂副堂主,呵呵,一个好听的名头而已,连参加厉氏堂月会的资格都没有。回到厉宅,楚诺诺趁家佣不注意,置换出了柜子里的中药,把自己的药放了进去。她来到后山,把置换出来的药都埋在了坑里。晚上,楚诺诺亲自煎了药给钟淑敏送去。晚风微凉,钟淑敏坐在露台上,正和陈凤琴说话。“阿四真做了这样的决定?”“是的,夫人。”钟淑敏表情冷肃,没有作声。这时,响起了敲门声。陈凤琴起身,走去打开了房门,站在门外的是楚诺诺,手里端着一碗中药。“楚小姐。”“我给阿姨送药。”楚诺诺说道。陈凤美让开了身子。楚诺诺端着药来到露台,把药轻轻的放在了茶几上,温声说:“阿姨,喝药了,温度刚好。”钟淑敏见到是楚诺诺送药来,眸光深遂了几分,伸手端起药碗,低说:“听说,今晚是你煎的药?”“一时无事,就帮小芳打了打下手。”楚诺诺淡道。“今后这些事情,让下人做。家佣没事做了,会养成她们的惰性。”钟淑敏淡说着,开始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