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创办一家平民医院,让所有看不起病的穷人,都能够得到有效且低价的医治。可惜,这只能是她的遗愿了。”楚诺诺说着,淡淡的挽了挽唇角。“愿望美好,现实很骨干。一家平民医院说来简单,但行动起来并不容易。”夏东学低声说,“所涉及的方方面面,实再太广。最主要的是,必须有强大的资金来支撑,不是人人都有这个能力。”夏东学说得不无道理,楚诺诺暂时没有作声。最后的底线(1)气份忽然低下去,半晌,楚诺诺提了提气,笑笑:“好了,先不说这个。哥,我想考医科大学,不知道考试的时候会涉及到哪些方面?今天约饭,也是想问问这个事儿。”“这个说来话长,吃完饭,你跟我回一趟医院,我有一些关于这方面的书籍,正好放在宿舍的休息室,我等下拿给你。”夏东学挟起一块鱼肉,搁在楚诺诺的碗里,“来,我们先吃饭。”饭后,楚诺诺跟着夏东学回了医院,夏东学把一些相关书籍和资料拿给了楚诺诺。此时是午休,楚诺诺便和夏东学在医院里散着步。初夏阳光微炽,花园里没有什么病人,属于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在空气中涌动。两人择了荫凉的地步散着步,谈的都是关于医学方面的知识,中途,夏东学接到电话,护士请他去住院部查一下房,他主治的一个病人,情况好像有些恶化。夏东学挂上电话,对楚诺诺说:“诺诺,我要去查一下房,就不能陪你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电话联系。”“我和你一起去。”楚诺诺笑笑,“既然我要学医,总要接触病人。今天,就当我提前观摩学习。”“好。”楚诺诺跟着夏东学去了住院部。市一院,是a市的重点医院,住院部人满为患,走廊上都搭建着单人病床,躺着病人,本就不宽敞的过道,显得更加的狭窄。这里除了消毒水味,更混杂着疾病的腐腥味。味道尚且可以忍受,让人心里发颤的,是那些因为疾病而流露出一身痛楚的病人。听着他们的哀唤声,楚诺诺的心都揪紧了。古时的楚家医馆,虽然也是名满京城的大医馆,她是见惯了病人的痛楚,但是那时没有住院一说,病人的痛楚是分散的,不像现在,聚集一起,所见之处,便是他们或求生或绝望的哀色。楚诺诺的心里沉沉的像压了一座大山。此时,一个患者家属,正拿着一张缴费单,在对着一个医生哭泣:“罗医生,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们已经在卖房子了,一定会凑到钱缴费,请先不要给我爸爸停药,好不好?”罗医生一脸的无奈:“这个不是我说了算,你们的费用已经拖欠了近一个月,医院已经给你们做了很多减免了。”“罗医生求求你了,我们全家都是打工的人,为了救爸爸,已经四处举债,钱可以挣来还,但人命没了就没了。罗医生,你帮我们说说好话,再宽限几日,我们马上就会找到买家了,相信我们一次吧。”家属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着几乎要给罗医生跪下去。罗医生赶紧扶住她:“好好,大姐,我再去给住院部那边说一声,通融你们几天。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好不好。”“好好,谢谢罗医生。”家属感激涕零的给他弯腰。这时,夏东学和楚诺诺经过,罗医生对着夏东学微微叹气,摇了摇头离开。最后的底线(2)夏东学已经见惯不怪,嘴角也是扯了一丝无奈的笑容后,走进了一间病房。这是一间普通的病房,住了四个病人,过道里,加搭着陪护家属的单人床,整个屋子更显得特别的狭窄,空气沉闷,味道很怪。大家见到夏东学进来,便“夏医生夏医生”的招呼着,无论是家属还是患者,招呼他的声音听上去都十分亲切,可见夏东学的人缘很好,大家看他的目光充满了信任。“夏医生,你来了,刚刚我儿子咳嗽不止,脸色发绀,吓死我了。”一个中年妇女,见到夏东学进来,像见到救星一般,一下子迎上去,把他拉住,急急的拖向她儿子的病床。“夏医生,你快给他检查一下。”“张姨,你别急。”夏东学安慰了一下家属,挂上了听诊器,为躺上病床上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检查。孩子脸色很差,瘦得有些脱相,眼眶深陷,眸子无光,一转不转。如果不是还有呼吸,楚诺诺真以为他已经失去了生命。夏东学听诊了一番后,又轻轻的按了按孩子的身体,温声说:“如果痛的话,你就说一声。”“痛!”孩子立刻虚弱的喃了喃声,表情非常痛苦,身子蜷缩了一下。“好,我轻点。”夏东淡温温微笑,“小刚,勇敢一些。”他放轻了力道,但孩子的脸上依旧很痛楚,只是没有再叫出声。孩子母亲见状,含着泪水在一旁安慰:“小刚,你忍着点,忍着。妈妈一直会在的。”听着母亲的安慰,孩子眼里涌起一道坚毅的光芒,脸上的痛楚之色,似乎都少了一些。这时,一个患者的家属,站在楚诺诺的身边,见状轻说:“这孩子,真的很坚强,这么痛的病,都不见他哭,最多也只是哼哼。也是可怜,他爸爸得知他得了重病后就跑了,只有做娘的对他不离不弃,倾家荡产也要救活他。所以,都说宁要讨饭的娘,不要做官的爹。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不疼,谁疼啊。”楚诺诺听着,微微的呵了一口气,心绞绞的疼。医院这一方小天地,最能体现人间百像,冷暖疾苦。哪怕是至亲的人,在面对高昂的医药费时,也有可能舍弃亲情。有时,也并非是他们狠心,而是实再是负担不起如此重大的债务。熟是熟非,又怎能说得清楚?这时,夏东学检查完了小刚的身体,温声说:“张姨,小刚的状态已经稳定下来,暂时没有问题,你放心吧。”“谢谢夏医生。”张姨眼里涌起激动的泪花,握着儿子的手,温说,“小刚,还不谢谢夏医生。”“谢谢夏医生。”小刚的眼里,涌起感激的晶芒,嘴角艰难的扯动,吐词虽不清楚,但已费尽他所有的精力。“好好休息,会好起来的。”夏东学对着小刚温温一笑,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便对身旁的护士说,“有什么问题,再通知我。”最后的底线(3)“好的,夏医生。”夏东学和其它的病人告了告别,便和楚诺诺一起,离开了病房。两人走向电梯,夏东学准备回门诊部坐班。“看了有什么感想?”夏东学帅气的脸上,淡扯了一丝笑,看向楚诺诺。楚诺诺轻扬了一下唇角,笑容却是浅涩:“小刚没有多少日子了,是吧。”夏东学眸光微怔了一下,表情沉凉了下去,虽然见惯了生死,应该很平静了,但是他到底心上还有一方柔软,微叹:“没办法的事情,虽然现在医学很发达了,但有些疾病,却也没有办法根治。而且,资金也是一个巨大的问题。就算有好药,能够保住小刚的命,他们这样的家庭,也负担不起。他爸爸失联,妈妈已经背负一身债务。医院知道小刚时日不多,也没有催他们再缴费。”楚诺诺说道:“延命的药是有,只是吃不起。”夏东学苦笑。“诺诺,看到生死面前的残酷,你真的决定还要做医生?”“医生虽然能救死扶伤,但是如果没有研究出根治的药物,再高明的医生也如同无米之炊的巧妇般束手无策。所以,我想学的专业是药剂。”夏东学看向楚诺诺,眸光涌起一丝小疑惑:“诺诺,你这半年是钻到哪个森山老林去修炼了一下吗,感觉你现在对医药方面的研究,完全像是一个专业的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