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祥大师叹声道:
“智慧佛兄所言果然不假,你的确贯通诸多佛家经义,有着绝代之才,可惜却行错道。”
“对错?大师是要跟小僧论对错吗?”
席正先语气悠然: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从来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所有的条条框框都是假的,都是人为定的,也都是人赋予的所谓意义。”
“在这个世上,有人年过二十就死了,有人七老八十还活着,有人一瞬间就失去了性命,有人在床榻上躺了十年才慢慢离去。”
“有人肆意妄为,无恶不作得善终,有人安分守己英年早逝。”
“在这如此不公的世界里,争论对错有意义吗?”
他淡笑一声:
“所以,这个世上也从来没有是非对错,有的只是情义道德。”
石青璇闻言,马上问道:
“和尚,你既知世上有情义道德,那为何还要做屠宗灭派的酷虐之事?”
席正先瞥去一眼,淡道:
“因为我既没有情义,也没有道德。”
此话一出,把石青璇听的无语,只觉得这和尚虽然长出一头披肩长发,让人瞧着顺眼了不少,可依旧有一张恨不得撕烂的破嘴。
“无常,老衲知你心中依旧留有怨恨,说到底,其中终归是我们四人的错,为了防止今后再出一个邪王,以照顾之名,行囚禁之实。”
席正先听后,忍不住笑了几声:
“哈哈哈,难怪佛家四宗里,最次的是智慧大师的心佛掌,其次是帝心尊者的大圆满杖法,再次是道信大师的达摩手,唯大师你的枯禅玄功最高。”
“小僧还以为大师你会跟智慧大师一般,从头到尾都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件天大的功德善事。”
他轻摇着头,似是在感叹:
“小僧二十七载光阴,就换来四个土都快埋到脖子的老和尚,是不是有些太过廉价了?”
嘉祥大师郑重道:
“无常,你依旧可以废去所有人的经络,再散掉他们的真气,从今往后让他们成为远离红尘,静心礼佛的文僧。”
席正先神色平淡:
“天台宗于小僧而言,总归是生活了近三十年的地方,不过是由于智慧大师空有智慧之名,酿成近乎灭门的大祸。”
“而你们这佛家三宗,对小僧来说,却是无恩无德,有的也尽是仇与怨。”
他低声一叹:
“大师,你太为难小僧了。”
嘉祥大师眉头紧皱:
“这一切皆因我们四人而起,责任也全在我们身上,那三宗僧人何其无辜。”
“竟又有人跟小僧谈无辜。”席正先略显无奈的说道:“为什么总有人要我替别人考虑,我也没见过几个人,为我考虑过。”
“善解人意是什么东西,委屈我自己让别人开心吗?”
他漠然开口:
“荒唐,可笑。”
骤然间,室内乍现一股莫名气机,只见嘉祥大师七窍流出鲜红的血液,“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却是席正先用有若实质,无孔不入的精神异力直接将嘉祥大师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捣烂。
原本石青璇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感慨良多。
原来无常这个和尚也不是一直那么妖孽,竟还有被人囚禁二十七年的凄惨遭遇,而天台宗的大祸,更是另有蹊跷。
也难怪无常会自称邪王弃徒,虽被收为弟子,可却任其自生自灭,不是弃徒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