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他刚说了一个字。
“摔的。”宋绘心白了他一眼,“一会儿吃完饭跟我聊聊。”
“哦。”颜航看向一边,“什么事儿啊?”
“什么事儿你比你姐清楚。”宋绘心随手扎着头发,一副懒得多说的样子,转身进厨房帮田飞兰端菜摆桌。
颜航低了低头,若有所思,手机正好响了。
颜航收起手机,田飞兰叫了开饭,他拉着小漂亮坐在固定位置上,刚给小漂亮的塑料儿童碗盛满米饭和菜,宋绘智那屋的门打开,他从里头阴阴丧丧的走出来,跟条丧家犬似的。
昨天晚上太晚,颜航也没心思关心他,现在才知道他的那副比啤酒瓶底儿还厚的眼镜腿儿摔断了,现在正拿个胶布缠着,这么凑活着用,昨晚被他一拳头抽过的嘴角和眼眶都紫青紫青的,活灵活现解释了“乌眼青”这个词。
宋绘智一出来就直面颜航的座位,两人当然对视了一眼,颜航没什么好怕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带上些许警告的意味。
他已经想好了,宋绘智但凡把虞深这些事拿出来在饭桌上说一句,他不介意塞着他的嘴当场把人拖出去再揍一顿。
估计是昨天被揍傻了,没想到颜航有这么大的劲儿下手这么重,宋绘智今天明显有些怕他,只对视了一眼,就匆匆地躲开视线,老老实实坐下吃饭。
颜航也没有咄咄逼人,正常的吃完了这顿饭。
吃完了饭,颜航按照往常想问问田飞兰有什么重活要他做的,要是没有就陪一陪小漂亮,等着晚点大家都睡了去找虞浅。
“大漂亮,这篇卷子写完了可以玩一会手机。”宋绘心回头跟大漂亮交代完,转身走出屋来,说道:“航子,陪我出去溜达一会儿。”
“家里活”颜航刚说了三个字。
“回来我干,不急着这么一会儿,出来。”宋绘心没再给他狡辩的余地,走到玄关穿上鞋,跟田飞兰交代了一声,人已经消失在屋外。
颜航没办法,跟李燕说了句出门,也匆匆穿上鞋,追着宋绘心跑出去。
夜晚风凉,宋绘心裹着外套抱着胳膊,走在前面,步子很快,看着背影瘦瘦小小的,颜航猛追了几步才赶上。
“嗯,老谭给你申请的那套房子,写你名的,下来了。”马兴笑了笑,“我师父交代放在我那,找个合适私下的机会再给你,我看今天正好,就给你拿来了。”
“嗐,就这事儿啊。”颜航都笑了,有点无语,“你至于这么偷鸡摸狗的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房子是偷来的。”
“这叫财不外露。”马兴舔着唇,“你快打看看,这要别人知道你才十九岁就在台东有一套房产,不得羡慕死。”
颜航看他那跟自己拿出房产证似的兴奋劲儿,叹口气,配合得打开房产证看了一眼,说道:“你这话说的,我跟得了一处临海别墅似的,不就一室一厅的小公寓。”
“有就行了,等过几年转手卖一卖,添点钱换大房子,房子么,都是越换越大的。”马兴说,“就这你都不知道老谭费了多大事儿给你弄来的。”
“回头我亲自谢谢谭叔。”颜航说。
“行了,那没什么事了,我下午还得去躺市里总局,不多留了,老谭让我嘱咐你,千万收好,先别让你家里头的人知道,找个机会慢慢再说。”马兴嘱咐半天才走。
颜航拿着房产证自己在收银台边上站了半天,越想越好笑,马兴偷偷摸摸半天不让见人,他现在连个包都没有,最后不还得拿在手上。
怎么想的。小酷哥插着兜,带着他绕过一个凉亭,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一条能有五米宽的人工河静而缓的流淌,在公园夜色的路灯之下泛起波光粼粼,长河两侧,种着前后得有两百米的翠柳堤坝,初夏草木茂盛,柳条随风垂在水面,偶尔荡开一抹涟漪。
这个时间正是附近居民饭后消食散步的时候,河边格外热闹,夜跑、散步、闲扯,打牌、下棋、听戏、唱曲儿的都有,莺歌燕舞,闲适安逸。
“没别的意思。”颜航耸耸肩,“觉着挺美的,就想带你来散散步。”
虞浅盯他很久才说:“为什么啊?”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颜航皱了下眉又很快松开,笑着说:“我一直觉得忙完一天,回家吃过晚饭,饭后一起出门,在家门口散散步聊聊天,等累了再回家洗澡睡觉是种幸福,小时候就这么觉着,想带你也幸福幸福吧。”
颜航拉过还愣着的老男人:“当陪我了,别懒。”
他们俩沿着河边的柳树慢慢地走,虞浅指着河,突然问:“这河叫什么?”
“一个人工河我上哪知道去。”颜航抓了抓脑后,“你随便起个吧,爱叫什么叫什么。”
“爱河。”虞浅想都没想。
颜航愣半天,凑过去:“你个文盲什么时候这么有文化了。”
“不知道啊。”虞浅乐得神经兮兮的,“一闪而过就这么叫了,抽冷子。”
“起的挺好。”颜航侧过脸重新看了眼河水,觉着好像更好看了,“就叫爱河吧,反正只有咱俩知道。”
虞浅也冲着河看了半天:“我一会得把这条河记我小本上。”
越往公园深处走越清净,颜航脚步慢了一些,等着在他身后几步远磨磨蹭蹭的老男人追上来,虞浅倒是也懂他的意思,笑了笑,小跑两步,主动过来勾着他的小臂。
颜航一手插兜让虞浅勾着臂弯,另一手指了指外面:“你看那,这是这附近的超市,我问过物业,菜市场离得太远了,基本去不了,所以以后买菜什么的都得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