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顺王既跟您说,肯定是答应将铺子租给五姐夫了。&rdo;十一娘笑道,&ldo;得差人打听打听才是,看五姐夫的干果铺子什么时候开业?到时候少不得要恭贺一番!&rdo;&ldo;你到聪明。&rdo;徐令宜听了笑道,&ldo;知道顺王答应把铺子租给钱明。&rdo;十一娘笑道:&ldo;侯爷漏了这样大的口风给我,我怎么听不出来!&rdo;&ldo;哦?&rdo;徐令宜挑了挑眉,&ldo;我漏了什么口风给你,我自己到不知道?&rdo;&ldo;要是顺王没答应,您定会对我说&lso;特意跟我解释这事&rso;,您既说了&lso;特意跟我说这事&rso;,肯定就是答应了。&rdo;徐令宜望着她淡淡含笑的面庞,笑起来。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十一娘看着在心里暗暗嘀咕。难道庙堂之上发生了什么值得他高兴的事?徐令宜的确很高兴。范维纲的事,最终被证实是皇上恨铁不成钢……&ldo;开铺子这种事,按旧例是不随礼的。&rdo;他表情中带着几分愉悦,面孔因此而显得温暖而明快,&ldo;不过既是姐妹,空手去也不妥。我看这样,我们自己出四十两的随礼,然后你私下再拿一百两银子给他们,算是我们的恭贺。&rdo;也不用琥珀去打听了,徐令宜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开铺子这种事的随礼没有旧例!可自己要是拿了一百两银子去,岂不是让大嫂难做人。十一娘笑道:&ldo;前两天大嫂为这事来商量过我。说如果五姐开干果铺子,我们各出五十两,当是姊妹间的情谊。&rdo;&ldo;你知道这些事就好!&rdo;徐令宜笑道,&ldo;那就五十两吧!&rdo;然后和十一娘去了太夫人那里,提也没提这九十两银子从哪里来。十一娘想着自己手里还有一百两银子,决定暂时把这道难关过了再说。琥珀低声商量十一娘:&ldo;要不要跟大奶奶说说……我们先周转一个月。&rdo;&ldo;不用了。&rdo;十一娘道,&ldo;五姐出嫁是她帮着打点的,十娘出嫁也是她帮着打点的。她如果有心,早就问了。&rdo;琥珀听了不免眼神一暗。&ldo;那个季庭可回了话?&rdo;十一娘受的教育是女人想精神独立,就得经济独立,虽然现在解决了随礼这个大问题,她还是想弄个营生。&ldo;回了。&rdo;琥珀道,&ldo;说种是能种,得有那么大的暖房才行。&rdo;这就涉及到成本问题了!&ldo;你带话给江秉正,让他到街面上去看看,花露都是什么价钱?&rdo;琥珀应声而去,白总管求见,给她送银子来了:&ldo;……侯爷说私下有用,让我从司房单拔了这一千两交到您手里。&rdo;十一娘不知道徐令宜是什么意思,也不能当着白总管说我不知道,笑着接了,待徐令宜回来,将一千两银票拿给他:&ldo;说是您私下要用,让送到我手里先收着。&rdo;徐令宜看也没看那些银票一眼,淡淡地道:&ldo;以后再有子纯这样的事,你就从这上面走帐吧!&rdo;白总管给她送银票的时候十一娘已有些预感,现在预感成真,她心情很复杂。徐令宜虽然沉默寡言,却高大英俊,心思缜密,温和体贴……正是她欣赏的男生。可惜,接受的教育不同,注定他们各有各的坚持,永远不可能成为爱人。心里这种淡淡的遗憾忠实地反应到了身体上──他当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全身冒冷汗,比软若无骨的身体,细腻温润的肌肤,令徐令宜爱不释手,只觉得心旌摇拽,热血沸腾……但他还是半途而废。他有自己的骄傲。十一娘望着他,眼如三月的江南,烟雨朦胧。&ldo;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rdo;她声若蚊蚋。徐令宜掌灯看她。十一娘梨花般的面孔成了灼灼红梅,把自己裹得紧紧的:&ldo;我,我没事……&rdo;徐令宜看她那玲珑的眉眼,本未平抚的身体又剑拔弩张,比刚才还要雄壮几分。从十一娘的角度望去,一清二楚。她眼底闪过畏缩之色。徐令宜在心底叹一口气,转身将她搂在怀里,温柔地磨挲她的头顶:&ldo;我叫丫鬟进来!&rdo;十一娘欲言又止:&ldo;我……&rdo;实际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还能说什么。徐令宜低低地笑:&ldo;没事,没事。&rdo;然后去叫了值夜的丫鬟,自己去了净房。屋里灯光通明。琥珀低着眉眼服侍十一娘沐浴。&ldo;琥珀。&rdo;十一娘躺在大大的松木浴桶里,看飘在水面的花瓣染红清澈,&ldo;我的小日子是什么时候?&rdo;琥珀听着精神一振:&ldo;虽然不太准,可多半是在月底。&rdo;十一娘&ldo;嗯&rdo;了一声,闭上眼睛,感受温水裹着身体的舒适。&ldo;夫人,&rdo;琥珀犹豫道,&ldo;您是不是怀疑……要不要找个大夫来……&rdo;毕竟是没有出阁的小姑娘。十一娘微微笑起来:&ldo;不用。我只是问问。&rdo;琥珀也不懂这些,可十一娘关心起来,总是好事。她笑盈盈地服侍十一娘穿衣,收好东西走出净房。罗帐半敞,她眼角无意飘了过去……看着侯爷把十一娘抱在怀里……一面亲着她鬓角,一面将手伸进了十一娘的衣襟……杏黄色并蒂莲的肚兜就散落开来,微露出雪白ru儿……香艳至极,绮丽至极。琥珀脸色红得滴出血来,快步走出屋门,心还砰砰乱跳。难怪冬青姐不愿意值夜。谁知道自己也碰到这种事了……陶妈妈说的对,夫人应该给侯爷收个通房,以后这种事也不用她们服侍了。又想到十一娘出嫁前一天晚上问自己的话:&ldo;你可愿意跟我?&rdo;一时间,呆在那里。……他手段高超,十一娘前世听说过,没有见识过。轮到自己,无措中倍觉得难堪。她忍不住握住徐令宜藏在自己身体的那只手:&ldo;侯爷,我求您……&rdo;声音低哑,泫然欲泣。他望着她苍白的面孔,终是放弃。替她掩了衣襟,抱着她躺下:&ldo;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朝。&rdo;十一娘伏在徐令宜的怀里,隔着薄薄的亵衣,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亢奋,动也不敢动一下。闭着眼睛,只盼丑时快点来临。不仅肢体僵直,还微微颤抖。徐令宜从来不强迫女人。女人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心甘情愿为他颤栗……他把十一娘严严实实地裹在自己的被子里,然后钻进了十一娘冷着的被窝:&ldo;快睡!&rdo;手温柔地把她垂在面颊的一缕青丝拂在耳后,却看到她明显松懈下来的表情。他的手就顿了顿,然后毅然地翻身吹了灯。耳边传来报更的惊鼓,一声声,催到四更,然后无声地起c黄穿衣,洗浴早餐。推开门,外面莹莹一片,天空中还落着鹅绒般松柔的雪花。&ldo;侯爷,下雪了。&rdo;临波把黑色的水獭皮斗篷披在徐令宜的身上。他有些出神地望着身上在大红灯笼下闪烁着芒刺般幽暗光华的斗篷,想到灯光下迤逦在他身上的鸦青色发丝……突然道:&ldo;去烧个手炉吧!&rdo;临波怔住。苗疆那么热,侯爷衣襟都不松一下,西北那么冷,侯爷火盆也不用一个……怎么回了燕京,反而要烧手炉了?可多年的训练有素让他立刻低头垂目恭声应&ldo;是&rdo;,忙低声吩咐身边的小厮去烧手炉。徐令宜则趁着等候的机会进了内室。他撩了帘子看还睡着的十一娘。她远黛般的秀眉轻轻地蹙着,或是在梦中想到什么,或是感觉到了灯光射进罗帐里的不适,轻轻朝内翻了个身,眉头微微舒展了些,红唇却微微嘟了起来,像负气的孩子,有种特别的天真。徐令宜失笑,轻轻放下罗帐,大步走了出去。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十一娘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她不想见徐令宜……在那样一个夜晚过后,怎样做都觉得不自在。静静地躺着,被子里好像还残留着徐令宜的气味,醇厚而温暖。她很喜欢,觉得安心。却不想更进一步……渐渐有丫鬟们轻手轻脚的走动声。&ldo;夫人,夫人!&rdo;琥珀轻声地唤她。十一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要去给太夫人请安!她窸窸窣窣地起身,露出温和大方的笑容:&ldo;进来吧!我已经醒了。&rdo;琥珀挂了罗帐,绿云带着双玉和芳溪服侍她起身。南永媳妇进来行了礼,手脚利落地给她梳头。十一娘吩咐琥珀:&ldo;去把陶妈妈叫来吧!&rdo;琥珀应声而去。不一会,南永媳妇就挽好了纂儿。十一娘左顾右盼地打量镜里的人。神色依旧镇定从容,笑容依旧大方可亲。她满意地点了点。南永媳妇打开雕红漆的匣子,熠熠生辉的簪钗交辉相映,如天边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