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茹茵转头看向窗外,陌生的院落让她有些微怔,搬到这里一个多月了,还是熟悉不起来。她知道自己这罪名判的算轻了,太皇太后崩逝的时候她就被送来了这里,免去了哭灵,让她能够安心的把身子养好。平宁和容哥儿送到了淑妃那暂为照看,本来是德妃想向太后请求照顾的,但她那三公主和四皇子年纪都不大,也应付不过来,最终太后还是让淑妃接了这事。淑妃和她关系也不差,皇上没有因为关了她而减少对平宁的宠爱,蒋茹茵放心了许多,以她如今的处境,即便是不放心,也没有办法。“还有多久要大选了。”蒋茹茵看了一会这小小的院子,回头问许妈妈。“如今二月中,三月守孝期一过,就要开始了。”许妈妈把在外面打听到的和她说了一遍,如今提早进了临安城的人也不少。蒋茹茵低头看戴在手上的佛珠,那是她进启祥宫的第一天,陈公公送过来的,说是太皇太后交到皇上手中,送给她保平安的。蒋茹茵收到之后就日夜戴着,想起太皇太后,那个充满睿智又慈和的老人,蒋茹茵的心中总能平静不少,礼佛能够宁心,所以这些天,她有空的时候就抄写经书,唯有在这时候,她脑海中那些盘亘数日的烦躁才会暂时消停。过去在她身边照顾她的人,都来了启祥宫,蒋茹茵把孙嬷嬷和白嬷嬷两个人留在平宁和容哥儿身边照顾着,青秋当时为了保护她,撞到后腰伤了椎骨,到现在都还没好,不过身边这么些人伺候着,也够了。青冬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安胎药,放到桌子上,青冬取过了蜜饯的碟子放在药旁边,“娘娘,昭阳宫那,两个贵人都搬出去了。”她去御膳房煎药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两个贵人从昭阳宫里出来,打听了一下,“似乎是要搬去许容华住过的映月宫。”人走茶凉就是这意思,昔日盛宠的贤妃娘娘一下被打入胜似冷宫的启祥宫里,昭阳宫无主不说,皇上更不会去,住在昭阳宫里不也似冷宫么,也是德妃那同意的,两个贵人就赶着收拾东西,搬去人少的映月宫了。映月宫虽然也不是什么好去处,但比起昭阳宫来,那已经是不错的地方了。青冬说的并不气愤,而是把放凉的药给蒋茹茵端起来让她喝下,又喂了一颗蜜饯,“走了好,将来娘娘回去了,她们也不必回来,昭阳宫里也落的清闲。”谁乐意自己宫里还住着别的妃嫔,走了干净。口中苦涩参甜的味道肆意开来,蒋茹茵禁不住又感慨,自从怀了孩子,她都觉得自己开始变得犹豫不决,想做什么说什么,脑海里想的更多了,口中说出来的却更少了,情绪一个时辰是个变,遇到一点不顺心的,宁愿憋在心里,都不愿意说出来。即便是那天皇上过来,明明自己是错了,该是认错求饶的,她却硬是梗在那。屋外紫烟禀报,说是德妃娘娘过来了,蒋茹茵一怔,德妃已经出现在了门口那,她也没客气,直接走进屋子,先是环视了这内屋一眼,继而视线落在蒋茹茵身上,嘴角似笑非笑的,“我看这日子过的也没多苦,外面都传着皇后被禁罚,贤妃被打入冷宫,若是他们来过这里,一定不会再这么说了。”蒋茹茵知道她这是挤兑着,“你怎么能进来的。”德妃在她对面坐下,说的有几分理所当然,“太后娘娘病着,我和淑妃二人主事,皇上又不管我,我怎么就不能进来了。”“再说了,来都已经来了,大不了把我也关了,这样舒坦的日子,我倒宁愿他把我也关起来。”德妃说的是满满的怨气。从太皇太后崩逝开始,她和淑妃二人就没闲过,皇后是不理事了,贤妃也领罪关着了,可所有的事儿全落在她们头上了啊,淑妃晋位时间短,宫中事务没她熟悉,好么,从一月到二月这一个半月的时间,她都快累死了。“现在人少,等到选秀后,皇后这不解禁,那些秀女得要我和淑妃教导么,我最烦宫中有新人了,年轻气盛的,心高气傲,出生好的还目中无人,办事的一个不行,惹事的来一群,不行,我也要生病一场,犯了错,让皇上把我也关了。”蒋茹茵克制不住笑了,“哪有人眼巴巴着求关起来的。”德妃看她比起刚关进来时候好了不少的脸色,叹了一口气,“本来是不想的,看你在这里过的这么舒服,又什么事情都不用管,还没人打扰你,孩子有人照顾,你说,我能不羡慕么。”德妃的这些话都是在表示着这么一个意思,她蒋茹茵受的责罚,一点都不重,不仅不重,还帮她避过了这年初以来最繁忙最乱的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