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戳穿他,扶他回帐子。
李爻进帐子就想好好问问这小兔崽子到底怎么人前撒泼。
可他还没坐下,圣旨和半枚梼杌符来了——皇上调黄骁转守信安城,即刻动身。
旨意中言辞恳切:军务紧急,另半枚符令在康南王手中,不及商量,只得先令后行。若晏初心觉不妥,再行另议。
李爻领旨,却一时没着人传令。
他在帐中沉吟,来回溜达。
“不知黄将军根底,怕是辰王假传圣旨么?”景平道,他忍着几处伤口的疼,给李爻倒了大半杯枣茶,“坐下歇会儿,缓口气。”
李爻眼睛一闪: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梼杌符是真,除非都城彻底变天了,否则暂不至于假传圣旨,”李爻道,“但当初信安城一事若是辰王策划,黄骁又是第一个赶去维稳的。这二人内里的勾连有多深,就不知道了。”
黄骁一直游走在旧事和皇权争斗外围,李爻多番查探,发现这人背景干净极了,什么都没查出来。
景平舔了舔嘴唇:“皇上让黄骁去信安城之意明显,是要他去保护儿子吧,可他不担心黄骁是辰王的人么?”
逻辑很矛盾。
李爻仰头想了想,想不通:“辰王没有儿子,或许对赵岐尚未到斩尽杀绝之意?”他呼出一口气,“多想是徒劳,我着人暗中看着些。”他到帐外着人传令。
景平点头,心里想:
其实他们爱死不死,只是别牵扯到你就行。
可这般调兵,边务……
他闷头想事呢,下巴突然一轻,脸被李爻托起来了。
景平满目迷茫,撞上对方眼里的玩味。
“纵你不往,我既归矣,昨儿你让我念诗就别有心思,”李爻笑没好笑,“正事不说了。我听听,你刚是怎么趁我不在,作威作福的?”
景平已经深谙与李爻相处之道了——认怂一点用处都没有。
同时,他还极有谈判天赋——虽然看似我理亏,但眼下是你想让我说,所以主动权还是在我手里。
于是,贺大人胆大妄为地摆出得太师叔亲传的滚刀肉嘴脸,动作缓慢地缩回床上趴着:“唉,我没力气说了,除非……”
李爻掀眉毛看他。
“除非……你亲亲我。”臭小子腆脸。
诚意
僵持片刻,李爻在景平脸上嘬一口,然后看他:说吧。
结果臭小子忒的恃宠生娇,指着嘴:这也要。
这还不发火?
李爻:真给你惯没边了。
他在景平脑袋上一戳:“不说拉倒,躺着吧你!”
说罢,半眼不再看景平,起身就往外走。
鸡贼如景平,深知自己把人晃急眼,确实过分了。要是哄不回来,往后的甜头可都没了。
“哎——晏初别走!”他扬手拽李爻。
李爻在军营里通常是窄袖扎腕,整身轻骑铠甲,利落得紧,可没个大袖子给这小无赖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