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广众之下,生生整出一股偷情的鬼祟。
景平被这人的不要脸创了下,仿佛晌午郑重其事的告诫与誓言都不是出自他口。
贺大人战术咳嗽两声,也不再提那茬,只是将对方的字字句句悉心珍藏起来——只怕这辈子能听到李爻正儿八经、堪比告白的许诺屈指可数。
沉重、真挚,每个字落在心里,如火焰绽放,弥足珍贵。
李爻回来大半个月了,皇城根已然天翻地覆。
眼下出发在即,未尽事宜不少。
用过晚饭,他一脑袋扎进书房。
太子身体太差了,他须得将东宫积压的军机文书处理完。
期间,景平为他奉了一盏茶,到他背后搂着他,把下巴垫在他肩膀上问:“要忙到什么时候啊?”
李爻歪头亲他一口,笑着指桌上摞得像小山的文书:“那一堆,我得看完。这会儿实在是没时间陪你。”
景平叹气,腻乎地蹭着对方耳边:“那我出去一趟,你早点睡,要是我回来你还在这屋耗着,我就……”
“你如何?”李爻掀眼皮看人。
他一双眼睛很好看,眼角有个极小的上翘角度,平时眼神里果决和坏水儿居多,现在不经意间含了情,完美演绎“祸水”撩人,看得景平立刻不想做正事,只想把他抱走。
而李爻太熟悉景平了。
他几分得意、几分惆怅地想:从来不知道我魅力这么大。
他清嗓子正了颜色,把景平从身后拽过来,摆出装大辈儿的持重,起身随手理好景平衣襟:“有事快去做,”说着手动把景平转了半个圈,在他大腿根扇一巴掌,把人往门口送,“早点回来,过了子时不见人,我就锁大门,不让你进来了。”
景平被扔出门,撇了撇嘴,走几步咂么出别的滋味,最后那句怎么听都像两口子对话。
他眉毛一挑又美了,为了快点,步行都换成小跑了。
现在是春天。
但近来天气不好,风刮得萧瑟。
路上行人不多。
景平只身一人,闷头行至东宫,让门房通报,说临别来看看太子殿下。
东殿暖阁中,太子赵岐极夸张地披了一袭薄裘氅。
是有些潮冷,但何至于此?
景平给他问脉时,摸着他手腕冰得像死人。
殿下不过十六岁,正该是火力壮的时候。
“贺大人来找孤,是老师有话要交代吗?”赵岐见景平闷头诊脉,不说话。
景平晃眼看一圈侍人。
赵岐会意了,摆手让众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