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天明这下又委屈起来了,他望着沈倩,捂着自己的胳膊,可怜兮兮地喊:“沈老师您看呐,沈行检就这样欺负我,他今天跟疯狗似的逮着我怼,我这么纯洁真挚的感情,您说您这当妈的都没意见,他摆什么当长辈的谱啊。”
沈倩于是皱着眉头咳嗽一声,也偏头教育起来:“小检你怎么回事,我知道你看着糖糖长大,听说她有男孩子喜欢了心里有些失落,这当家长的心情我们都有,但她现在毕竟已经长大,得有自己的朋友圈,我看小冯这孩子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有什么矛盾咱们慢慢说,不能这么上手就凶人家。”
沈行检听见沈倩的话,低着脑袋还是不说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床单,脸上血色不佳。
冯天明见状再接再厉,觉得自己有了“岳母”撑腰,立马拐着胳膊凑过来,笑嘻嘻地讨好,连称呼都变了:“就是说嘛。小舅舅你就给我个机会吧,我以后肯定对姚小糖好,成年之前,绝对保持积极向上,纯洁无暇的革命爱情,咱两一个宿舍,您随时监督我,但凡姚小糖在我这儿受了丁点委屈,您扣着我往这儿揍,我一个字都不会跟您吭。”
沈行检也不知把他的话听没听进去,抬手忽然抓着冯天明的脖子往床上一压,面无表情地威胁道:“姚小糖是我的,你要再惦记,我现在就弄死你。”
他这话一说完,不光是冯天明,就连一旁原本高高兴兴看“女婿”的沈倩也愣了。
她有些尴尬地笑上一声,把冯天明送回自己的病床,拉上中间的门帘,低头靠在沈行检耳边,呵斥道:“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沈行检此刻终于放弃之前那些毫无作用的克制,腮帮咬得紧紧的,沉声说到:“我喜欢姚小糖。”
沈倩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应该是猜错了,扯着嘴角僵硬地笑笑,试图岔开话题:“我知道啊,你从小就对她挺好的,你这小舅舅…”
沈行检抬起头来,打断她接下来的话:“不,姐你别装不知道,我喜欢她,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我打小没喜欢过哪个姑娘,就这一个…”
他话还没有说完,沈倩脸色突变,一个清脆的巴掌就猛地打了下来。
姚信和此时从门外进来,看见眼前的情形,眼神微微一凝。
沈倩从小对自己这个弟弟十分纵容,如果不是没了办法,绝对不会像这样动手往他脸上招呼。
此时,她从床上站起来,也像是有一些后悔,不知如何面对两人现下僵硬的气氛,深吸一口气,憋着嗓子里的抖动,摇头说到:“沈行检,我不明白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会对一个你看着长大的小姑娘生出男女之情,我只知道,我是姚小糖的妈妈,我不可能让她以后嫁给自己的亲弟弟。”
说完话,她垂下自己红起来的眼睛,转身往病房外头跑了出去。
沈行检被沈倩一巴掌打得清醒,可他清醒的不是自己喜欢姚小糖这件事,他清醒的,是自己过去为什么要苦苦压抑这份感情。
他只是喜欢了一个跟自己相处多年的女孩儿,就算他这份感情不被允许,可他得到的,也无非只是一个清脆的巴掌,而他为了姚小糖,还可以承受更多更多的巴掌。
所以此时沈行检见姚信和进来,扯着嘴角笑了笑,开口便无比轻松地说到:“我姐刚才打的是这边,姐夫你要打,就打这边吧。”
姚信和手指绕着自己腕上的手表划了一圈,挑眉回话:“我为什么要打你?男人有了自己喜欢的女人,这不可耻。”
沈行检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他呆呆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姚信和,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不反对…我喜欢姚小糖?”
姚信和略微皱了皱眉,像是不解极了:“你们既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利益的冲突。姚小糖虽然被我养大,但她父亲对我有恩,当年被秦刻害死,处境艰难,现在秦刻没了,她成年之后当然要归还金家。你们两的问题在我看来,连早恋也算不上。”
沈行检难得听见自己这个姐夫说出这样俏皮话来,他把自己的拳头松开又握紧,一时无颜,低着脑袋不说话了。
姚信和于是上前拍拍他的后背,低声开口道:“不过,你的确应该反思自己的愚蠢,如果没有你之前自作主张的妥协,梁德清的女儿不会那么肆无忌惮。”
说完,他把床头的病人卡重新放正,平静地告诉他:“明天上午我有三个小时时间,会带你去梁德清家里,把你和他女儿的关系处理好,在这之后,你要怎么对待姚小糖,那是你的事,我也会在她成年之前,尽量尽到一个父亲的义务。”
说完,他也不等沈行检回话,径直转身离开了病房。
第二天是周末,姚信和借口公司有事,起了个大早。
沈行检半路上了车,一起到梁德清家里的时候,梁娇正巧从楼上走下来。
梁德清如今升迁在即,因为被姚信和抓着不少把柄,开门把人迎进家里,一行人走到后面的院子里坐下,显得十分殷勤客气。
梁德清平时混迹官场,与人虚与委蛇惯了,说话真假参半,十分无趣。
姚信和不愿把时间浪费在这样的老狐狸身上,于是他连桌上的茶也没有喝,把梁娇喊过来,开口就让沈行检提了分手,然后,嘱咐她下个星期把那些有关姚小糖的传言自己处理干净。
梁娇没有想到沈行检居然会带着家长找上门来,一时惊声尖叫,像是发起疯了的样子,抓着旁边桌上的水果刀就要往自己手腕上面割。
梁娇的母亲见状立马扑上前,把水果刀一把拍开,抱着梁娇大声嚎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