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门便被推开了。
明桃看向朝她阔步走来的男人,剑眉星目,挺拔如竹,一时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庶兄。
只是庶兄的书生气重些,李清洲更显英气,气势逼人,特别是那双眼睛,墨一般浓烈的黑,令人望而生畏。
李清洲站在离床三步远的地方。
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明桃主动开口:“方才多谢公子救我。”
她又一次死里逃生,全都仰仗面前的男人,于是挣扎着坐起身,双手交叠在腰侧,简单而郑重地行了礼。
“公子大恩,永世难忘。”
李清洲的视线在她的脸上一扫而过,垂眼,又瞥见她的手,停顿了下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
“只是举手之劳。”
彼此都安静了一会儿,李清洲问:“那帮人是来找你的?”
他根本不信她是什么妓子,但是该问的也得问清楚。
明桃的视线躲闪了下,嗫嚅道:“我、我不知道。”
李清洲望向她,“不知道?”
他拧着眉,压迫感陡然袭来,明桃的心慌了下,言语也跟着磕巴起来,“我……我记不清了。”
心一横,她撒谎道:“我脑子里很乱,我不知道我是谁,我来自哪里,那帮人如此凶悍,我不敢被抓到。”
说着她抬眸悄悄看他,见他轻轻挑了下眉,心里直打鼓,他会信吗?
但是再蹩脚,她也得硬着头皮说下去:“我好像失忆了。”
反正那些前尘往事,她也不想再追忆,索性忘却。
她遇见的是好人,无论如何,她都不敢出去了,万一那些人还在寻找她的下落,她不会再这么侥幸逃脱了。
成败在此一举,明桃小心翼翼地请求:“我能不能暂时住在这里?洗衣做饭我都可以学的,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李清洲道:“没想赶你走。”
他的话极有安全感,明桃感激地望着他,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我还要与公子道声歉,清晨有几个婶子过来问我的来历,我一时情急冒用了身份,说我是您的远房表妹。”
李清洲微微扬眉,问:“为何?”
见他没有生气的意思,明桃松了口气,继续道:“我不敢说自己什么都记不清了,但是你不一样,你是救我的人,我只信你。”
明桃不安地抠着被角,他会信吗?
李清洲完全相信了她的这番说辞。
当初他在孟伯家醒来的时候,大脑一片混沌,也是这样防备的姿态,直到慢慢卸下心防,主动说出自己失忆的事情,自此便在孟家住了下来。
看来她失忆是真,既然同病相怜,他会照顾她的,多一碗饭罢了。
他看向她,“但是总要有个称呼,你给自己起个名字吧。”
就像他当时失忆一样,被孟伯询问姓名的时候,脑海里闪过“李清洲”三个字,他便下意识地答了,至于是不是他真正的名字,他并不清楚。
名字啊……
明桃垂眸,轻声说:“明桃。”
她把姓还给养父母,以后,“明桃”就是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