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如笑道:“不过是尽臣的本分罢了,可不敢居功,不过也得看皇上传不传召臣,太后娘娘又愿不愿意臣去给她老人家诊治才是。”
豫贵妃见她滴水不漏的,又是失望又是佩服,她像她这个年纪时,无论是聪明还是沉稳,可都差她差远了,不怪韩厂臣那般宝贝她,不是没有缘由的!
当下豫贵妃也不多问了,笑着又与施清如说了一会儿话,把自己新得的贡缎送了施清如几匹,新得的首饰也送了一匣子,才让人好生送了她回司药局去。
施清如回了司药局,却是发起愁来,担心回头隆庆帝真会传了他去给太后问诊。
若是不去吧,就是抗旨,那可是得问罪的;若是去吧,去了她就先是一名大夫,必须竭尽所能救治病人,可她如今实在不待见太后和福宁长公主,实在不想给太后治病,——只盼太后母女能坚持到底,无论隆庆帝说什么,都不同意她再去仁寿殿吧!
过了几日,韩征特地腾出时间来,带着施清如去小汤山的庄子住了一晚,夫妻两个不但泡了温泉,还钓了鱼,撑了竹筏随溪流而下,放了风筝,赏了春色……足足玩儿到次日交申时,才兴尽回了城。
贼心不死
从小汤山的庄子回京后,又过了两日,就在施清如以为自己是在杞人忧天,隆庆帝肯定不会传她去给太后问诊,纵然隆庆帝想传,太后与福宁长公主也定然死活不会同意。
所以暗自松了一口气之时,御前的太监就到了司药局,“皇上传县主即刻去仁寿殿给太后娘娘问诊,皇上也正等着,还请县主动作麻溜儿一些。”
施清如只得看了一眼常太医,待常太医会意的点头后,提着药箱,随来人急匆匆赶去了仁寿殿。
常太医则在他们前脚离开后,后脚便打发人去了司礼监。
施清如随来人很快到了仁寿殿,果然还在外面,就看见了龙辇和一堆的御前太监、御前侍卫,提着药箱的手不由一紧。
自那次在凤仪殿差点儿……她便再没见过隆庆帝,当然,除夕宫宴之类的大宴不算,她离隆庆帝不知道多远,也就只能隐约看到御座上一团明黄的影子;她自己则是泯然于众人之间,想也知道隆庆帝定然看不见她。
所以才能勉强让自己的心情不受任何影响,也才能勉强自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可马上她就要就近见到隆庆帝了,哪怕那次隆庆帝是被邓庶人算计了才会……她依然忍不住害怕,也很担心自己待会儿见了隆庆帝,会忍不住啐他一脸!
然而她又不能不进去……施清如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心情平静下来,随太监进了太后的寝殿。
就见一身明黄龙袍的隆庆帝果然正坐在靠窗的榻上,一脸阴沉的福宁长公主则陪坐一旁,姐弟两人身边还各站了两名服侍的宫人。
引施清如进来的太监上前呵腰恭声道:“启禀皇上,恭定县主到了。”
施清如随即上前行礼:“臣参见皇上,皇上金安。参见长公主,长公主金安。”
隆庆帝与福宁长公主这会儿心情都不甚好。
今儿隆庆帝难得来瞧太后,却见都这么久了,太后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倒越发重了,问江院判几个,也是都苦着一张脸,说:“臣等真的已经竭尽所能了,想是太后娘娘上了年纪,又忧思过重,实在……求皇上降罪。”
隆庆帝沉默片刻后,便又起了让施清如来给太后治病的心,上次他起这个心时,皇姐百般阻挠,段嬷嬷也是不肯,之后丹阳又来了,一打岔他就把这事儿给混忘了。
今儿却是不传恭定县主不行了,再让母后这般被病痛折磨下去,谁知道还能撑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