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因为这个女人,少主不得不把计划全盘都打乱,弄得一度险象环生,后边儿情况会如何,如今也完全说不准,——黄禄简直后悔上次之后,自己为什么就没再对施清如下手,不,他早在她刚到少主身边时,就该一劳永逸的。
不过若他真那么做了,只怕少主不定得恨他恨成什么样儿,又会做出什么事儿来,风险实在太大,他没冒终究也是明智的……
施清如自然知道黄禄所谓的‘这般着急起事,以致如此忙乱’是什么意思,毕竟她是知道前世事的,若不是直接间接因为她,韩征的确根本不会如今便起事,他肯定还是会等到两年后。
但这事儿又岂能全然怪她,树欲静而风不止,明明她才是一次次的受害者,结果到头来,该怪的不是那些无事生分,心肠歹毒之人,反倒怪上她这个受害者了,什么道理?!
施清如淡淡道:“要不是因为我,督主也不会感受到一个常人应得的关心与爱护,不会有人真正心痛他、关心他,在乎他的喜怒哀乐,他便至今仍是一个您乐于见到的复仇工具,也不怪您不待见我。可您别忘了,督主首先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感情,也会痛苦难过、会受伤流血的人,然后才是您的少主,您心目中含冤而死旧主的儿子,理当为您的旧主申冤报仇,夺回一切!”
黄禄语气越发不善了:“咱家几时当少主是复仇的工具了,咱家不过就是、就是想为先主申冤报仇,为先主一脉拿回本该属于他们的一切,让少主正位大宝而已,你休得胡说八道!”
施清如轻笑一声,“那您可曾关心过督主的喜怒哀乐,关心过他心里到底想要什么,可曾问过他这到底是不是他想过的生活?您通通都不曾关心过问过,不是拿他当工具,是什么?您也不必再说了,若此番不幸……我定然是眼睛都不眨,便要随督主而去的;若能一切顺利,当然就更好,自此也请您与我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的好。您是督主尊敬的长辈,我因为心痛他、不想他为难,所以愿意退让,也请您心痛心痛他,别让他为难,好吗?”
顿了顿,“不知黄公公可还有吩咐吗?若没有,我就先下去,不打扰您了。”
说完作势要起身下车。
黄禄却已先怒道:“不必你下去,咱家下去,省得待会儿回去后,少主见咱家竟没让他的心肝宝贝儿坐最舒服最安全的车,又要不高兴了!”
接连喘了几口气,本来还想辩白自己真的从没拿韩征当过复仇工具的,他又岂能不心痛少主这些年的种种艰难,岂能不在乎他的喜怒哀乐?
这不是形势所迫,一个不慎便只能身首异处,满盘皆输,他才从不敢放松了对少主的要求,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且不止少主这些年种种艰难,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表面看似风光,实则过得就如一个苦行僧一般吗?
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因为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说他只拿韩征当复仇的工具,也的确没毛病,他根本就辩无可辩,那还说什么说?他也没必要与这个红颜祸水交代!
黄禄说完,就一甩曳撒要下车去。
施清如忽然起了促狭之心,赶在他下车之前笑着开了口:“黄公公,您这般不待见我,看似是因为我屡次惹事,让督主不得不为我收拾烂摊子,从而惹来重重的麻烦,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您觉着督主如今在乎我比在乎您多,所以您……吃醋了吧?”
什么东西?
黄禄脚下猛地一个趔趄,等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施清如说了什么,简直怒火中烧,“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岂会吃你一个黄毛丫头的醋,我又不是你们这些小肚鸡肠的女人!”
施清如却越发笑靥如花,“我有没有胡说八道,您自己心里最清楚啊,再说了,谁规定了只有女人才能吃醋的?男人一样可以吃,所以您就别恼羞成怒了,我又不会笑话儿您,您就承认了吧……”
“我承认什么,压根儿没有的事,我承认什么?”说得黄禄越发的气急败坏,“你简直不知所谓,我懒得再与你多说!”
说完便一撩车帘,直接跳下了车,很快便消失在了施清如的视线范围以内。
施清如这才吃吃的笑出了声来,她想她大抵知道该怎么应对黄禄了,只要她找对了方法,他应当还是不难相处的,说到底,他对韩征的心终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