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如想到若韩征计划顺利,福宁长公主就这几日的活头了,因道:“只要令堂同意你去,就算成功一半了,至于长公主那里……你自己都病了,还病得很严重,她总不能再拦着不让你出宫回家去吧?”
尹月华苦着脸道:“宫里太医云集,我就留在宫里治病养病,岂非比回家更方便?”
施清如眼珠一转,低道:“那若是出花儿出痘儿了呢?宫里主子娘娘们都身娇肉贵的,可容不得丝毫的闪失,对了,你出过花儿了吗?”
尹月华拊掌道:“正好没出过,那就这么办!”
急得一旁纯儿忙道:“这也太不吉利了,出花儿可是要……县主,您还是给我们小姐换个旁的吧。”
倒是不后悔正是因为自己方才的多嘴,才给了她们拿定主意的方向,反正无论她家小姐去哪儿、做什么,她都会跟随的。
尹月华不待施清如开口,已道:“什么吉利不吉利的,这种事儿本就一早注定好了的,若我注定不会出花儿,说得再多也不会出,反之,若我注定要出,难道一直不说,就能不出了?何况菩萨在上呢,菩萨一定会保佑信女的,对不对,信女给您磕头了。”
说完果真给菩萨磕了个头,弄得纯儿再无话可说。
施清如这才道:“那宜早不宜迟,今晚月华你就开始发热吧,我回头会让人给你送一些东西过来的,等明儿你开始发热后,我也会第一时间赶到为你‘诊治’,那你应当明日就能出宫回家了,只是少不得要让令尊令堂受一场惊了。”
尹月华抿了抿唇,“我父亲应当能持得住,我母亲就……不过我会第一时间向她坦白,让她安心的。还有一点,若只让我母亲知道我要远行凉州,一直瞒着我父亲,那只怕没法儿给我得力的护卫,保我路上平安。我此番虽抱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却并不想路上有个什么好歹,以免家父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不知道能不能劳烦韩厂公借我几个得力的护卫一用?”
韩征手下缇骑护卫多的是,这个主施清如便能替他做了,忙道:“自然可以,不过举手之劳罢了,还说什么劳烦不劳烦呢?不过天儿眼看就要热了,凉州又远,你路上还是要多加小心,照顾保护好自己才是。”
尹月华吸了一口气,“清如,大恩不言谢,等我回来后,不论结果好坏,我都一定会好生答谢你的。”
那些夫婿有了二心,便视令其夫婿有了二心的女子为眼中钉肉中刺,什么阴私手段都使得出来的女子,她是绝不屑于与之同类为伍的,说到底根子从来只是男人身上,与女人又有什么相干?
若自己的夫婿一直心无旁骛,旁的女子便再娇美、再妩媚,又有什么用!
具体到此番她自己身上,也是一样,清如明显行得正坐得端,问心无愧,那便只能是萧大人一厢情愿了,她又怎能怪得清如?
便是萧大人,她一样怪不得,他哪怕一厢情愿,也是发乎情止乎礼了的,只不过心实在不由自己控制而已。
所以她此番前去凉州,只是为求一个结果,为的只是自己和自己的心!
施清如摆了摆手,“你还与我客气呢,你都叫回我的名字了,可见又认下我这个朋友了,还这般客气做什么?事不宜迟,那我就先走了,回头东西送到了,你就照计划行事便是。”
尹月华点头应了,翕动了几次嘴唇想再说点儿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出口,一直目送她走远了,才又跪回自己的蒲团上,闭上眼睛,默默的为施清如和韩征祈祷起来,祈祷菩萨能保佑他们万事都平安顺遂。
施清如离了宝华殿,见时辰还早,便也没先回仁寿殿,而是去了司礼监。
她得把自己与尹月华的计划立时告诉韩征,让他各处都给她们大开方便之门才是。
韩征听得尹月华要去凉州找萧琅,大是意外,咝声道:“倒不想她一个娇滴滴的国公府千金,还能有这份果敢与魄力,再加上据你之前描述的她的人品与德行,倒是真配得萧琅了!”
施清如白他道:“本来就配得,月华真的很好好吗,你就说要不要帮我们的忙吧?”
韩征笑道:“夫人有令,我焉敢不从?回头就吩咐小杜子挑几个能干得力的缇骑,立时开始着手准备出行的事,等她那边一妥,便立时乔装了出发,后日一早应当差不多吧?”
他已经替福宁长公主决定好明年的明晚,就是她的祭日了,那等后日尹月华已经出发了,再曝光那个毒妇的死讯,尹月华便来不及知道,萧琅也能至少延后一段时间才知道,一切应当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