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多久?你告诉哀家得多久?哀家可真是一日都忍不了了,偏为了这不争气的腿,还得时常见那小贱人,连来个眼不见心不烦都不行!”太后没好气。
段嬷嬷哪里知道得多久,沉思片刻,有了主意,低声道:“如今看来,就算最后能让皇上不再信任韩征,也肯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远水救不了近火,奴婢倒是有个主意……不然太后娘娘什么时候安排皇上见一见那小贱人?那小贱人旁的不论,生得倒是的确好,又正是最鲜嫩最水灵的年纪,届时您再略提一句,说让精奇嬷嬷看过,说她倒像是个好生养的样子,皇上自然……”
等皇上宠幸了那小贱人,说句不好听的,韩征除了缺了一块儿,又比皇上年轻又比皇上俊俏,还与小贱人本就彼此有情,忽然被强权分开了,二人心里岂能不恨的?又岂能不寻了机会便私会的?
届时一捅到皇上跟前儿,皇上岂止是不信任韩征了,一气之下,直接要了奸夫的命也不是不可能!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
可惜太后喝断了她,“那小贱人早让韩征用烂了,还给皇帝用,便皇帝不嫌她脏,哀家还嫌她脏呢!何况你确定这是在往皇帝心里埋刺,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杀了奸夫?万一小贱人吹枕边风吹得皇帝越发信任韩征了呢?韩征可是太监,宫妃与太监走得近在宫里不是司空见惯吗,那岂不是弄巧成拙,哀家越发得忍了?”
还有一点太后没说,萧琅那个猪油蒙了心的,届时还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她这次已经被他吓怕了,不得不防!
段嬷嬷急忙之间倒是没想到这一茬儿,让太后一骂,才想到了,忙讪讪道:“都是奴婢脑子抽抽了,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心里却知道,自己惟今还是只能忍了。
其实她也曾想过,趁施清如筹办司药局这个当口,设法儿让她犯下无可挽回的大错,届时让隆庆帝开口要她的命,韩征自然也无可奈何了。
可这些多年的经历和阅历早让她明白了一件事,哪怕后宫后宅的斗争再激烈,真正能定人生死的,却是庙堂之争。
只要后妃们的娘家父兄在前朝仍得力,她便犯了再大的错,也能大事化小;一个家里的女眷再过分再令人发指,只要她娘家还得力,夫家的人同样也只能忍着她让着她。
换到韩征和那小贱人身上,道理也是一样。
只要韩征还得皇帝信任一日,那小贱人便谁也奈何不得她,所以她必须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先把韩征拉下马,自然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一时施清如回到了司药局,常太医见她完好无损,又听她说太后压根儿没为难她,施完针就让她走了,方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我一直都没法儿专心做事,如今总算可以静下心来了。”
施清如嗔道:“师父就是爱自己吓自己,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吗?”
见常太医案前堆满了医书,忙上前帮起他的忙来。
翌日上午,太医院忽然打发了人来请施清如。
她去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宣武侯府的二奶奶自生产后,身下一直淅淅沥沥的不得干净,看了好多大夫,吃了好多药都不见好转;又以宣武侯太夫人的名义,请了太医去,诊断后结论疑是崩漏之症,怕是得施针才有望好转。
所以江院判想到了施清如,“以往也有先例,太医院解决不了的问题,司药局若能解决,无条件帮忙;反之,司药局解决不了的问题,太医院也无条件帮忙。可惜如今司药局还没有旁人,也只好劳驾县主屈尊,亲自走一趟了,不知县主意下如何?”
既有病人需要自己,施清如自然责无旁贷,道:“什么屈尊不屈尊的,江院判言重了,那我回去准备一下,就出宫去宣武侯府吧,劳您着人帮忙备一下车。”
江院判应了“好”,送走了她,心里知道宣武侯府二奶奶的病多半难不倒她,她又要名声大噪一回了。
可筹办司药局又岂是治好一个病人那么简单的,所以最后他们师徒一定会失败,一定会灰溜溜离开皇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