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尹六小姐还是长公主同意进宫的,皇上本就已很不待见长公主了,这要是再知道了这事儿,势必会更龙心不悦的,这可如何是好?
施清如在里面听得直想翻白眼儿,嘴上却是道:“我也知道这事儿不宜声张,可它瞒不住,也不敢瞒啊,方姑姑还是先去回了贵妃娘娘吧……不,你别自己去了,远远的吩咐人去吧,省得贵妃娘娘和永和殿的人也染上。”
方姑姑闻言,就更恐慌了,急道:“县主,不至于那般凶险吧,还是您先想想法子,实在不行了,再回贵妃娘娘去吧?”
施清如想了想,也到了门外,见方姑姑忙要远离她,忙道:“我小时候出过花儿的,不然也不敢一直守着六小姐啊,方姑姑不必担心。眼下怎么把事情悄无声息的控制住了是正经,依我说,还是要把六小姐主仆挪出宫外去,才能稳妥些。等把人挪走后,再用石灰和醋,把这几日六小姐待过的地方都清洗一遍,凡与她接触过的人,也都立时里里外外都多洗几遍澡,衣裳全部烧了,我再开张方子,熬了汤药大家都多喝几碗,兴许能保无事。”
顿了顿,为难道:“这么大的事儿,宝华殿素日人虽少,里里外外应当也有十几个,它根本瞒不住啊,还是得回了贵妃娘娘才是。”
方姑姑已快哭了,“回了贵妃娘娘,皇上肯定也知道了,六小姐又是长公主同意进宫的,皇上肯定会怪罪长公主的……县主,能不能别回贵妃娘娘,宝华殿这边就由我来设法儿善后吧,我跟着长公主出入宫里这么多年,应该还是做得到这一点的。”
施清如皱眉道:“可这疫情要是传播开来,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方姑姑终于哭了,“那仁寿殿的人是不是也得通通隔离起来啊,前日六小姐可还在太后娘娘床前待了那么久呢。”
好在施清如道:“已经是前日的事了,倒是不必担心,六小姐可是昨日才开始不舒服,晚间才开始发热的。纯儿,这两日在宝华殿,你家小姐和你都见过哪些人?”
纯儿见问,红着眼睛上前几步道:“除了两位姑姑和两位公公,倒是没见过旁人了,毕竟我家小姐几乎时时都在大殿为太后娘娘祈福,也没谁轻易敢去打扰。”
方姑姑闻言,忙与施清如道:“县主,就四个宫人而已,要清洗的地方也只有大殿和六小姐所居的厢房,其实真不复杂,要不,您就让我试试吧?我肯定能办好的,何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
“可是……”施清如还待再说。
方姑姑已道:“县主,我这便回长公主,请她安排人即刻送六小姐出宫去,您就在这里稍等片刻啊,我马上就回来了……”
话没说完,已是不由分说往外跑。
连施清如在后面叫她:“方姑姑,你不能直接面见长公主,最好找个出过花儿的人去回长公主,路上也千万避着点儿人啊,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唬得方姑姑脚下一个趔趄,跑得更快了。
既跑得快,自然回来得也快,才将将一刻钟,已折返了回来,见了施清如便道:“长公主已让人备车去了,因暂时不宜声张,不好找出过花儿的宫人过来送六小姐,所以只能有劳县主了,还请县主千万再辛苦一下。”
福宁长公主隔着门听了方姑姑的禀告后,先是半信半疑:“怎么就这么巧,才去了宝华殿两日,就出了花儿,只能挪出宫去,分明就是为了逃避本宫的责罚,故意装的吧?她与施氏那小贱人狼狈为奸也非一日两日了!”
可方姑姑再四保证她亲眼看见尹月华手上起了许多红点儿,且天花儿也的确令人害怕,当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要是真在宫里传播了开来,弄得不知道多少人染上,皇上少不得要把账都算到她头上,那就真是糟糕透顶了!
遂立时做了决定,把尹月华给挪出宫,送回奉国公府去,管奉国公府怎么给她治,若能治好,她再慢慢儿与她算账也不迟;若不能治好,那也不必算账了,跟一个死人,还有什么可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