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如点点头,“督主现在忙吗?若是不忙,你带我去司礼监吧。”
小杜子忙笑道:“干爹也是这个意思,干娘请。”
一路引着施清如去了司礼监。
就见韩征并未如往常那般,坐在长案后批阅奏折,忙自己的事,而是早就等在了靠窗的榻前,一见她进来,便大步迎了上前。
小杜子立时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还把门给轻轻阖上了。
韩征这才握了施清如的手,低声道:“清如,你没事儿吧?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施清如见他眉宇间都是焦急,忙道:“我没事儿,你别担心。我们坐着说话儿吧,我腿有些酸。”
韩征想到她是刚到司药局就被传到了仁寿殿的,在仁寿殿肯定没她的座儿,来回又只能步行,便是平常,也肯定早就腿酸脚痛了,何况今儿还直面了隆庆帝,她心里势必更是什么滋味儿都有。
忙打横抱起她,动作轻柔的放到了榻上,方道:“你稍等片刻,我让小杜子沏壶热茶来。”
说完便疾步到门口,拉开门后如此这般吩咐了小杜子一通,待小杜子快速沏了热茶,端了点心来,他又亲手递给了施清如。
施清如半杯热茶下肚,总算觉得心里舒坦了些,看向韩征道:“皇上让我以后日日都去仁寿殿给太后问诊,必要时候,还得留宿,还说他以后得了闲也会时常去瞧太后,一定要让太后尽快好起来,长命百岁……督主,都是我不好,要是上次……之后,我便待在府里,再不进宫了,也就不会有今日和往后的后患了。”
隆庆帝看她的目光实在让她不舒服,福宁长公主还分明不怀好意,让她心里很是不安,这万一……
话音未落,韩征已沉声道:“怎么是你不好呢,难道上次意外,是你造成的不成?分明是邓氏那贱人有心算计;今日也是一样,你只是个大夫,有人需要你去治病,你难道还能不去不成?至于别人居心叵测,有心算计,这是你能控制的吗,就跟一家富户被抢了,旁人不说抢劫之人穷凶极恶,反说谁让富户那般富,让人眼红,这世上岂有这样的道理!”
施清如叹道:“话虽如此,到底咱们情况不一样,多一事也终究不如少一事。只是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便是想辞了副司正的职位回家去,怕也是不可能了。”
回头黄禄也更要觉得她是个惹祸精,更要不待见她了。
可当初做错事的分明就不是她,她才是受害者,凭什么要让她退让?趋吉避凶也未必就真能把祸事给避了,不怕贼偷,却怕贼惦记啊!
韩征道:“自然不可能了,皇上都亲自开了口,君无戏言,又是打的孝顺的旗号,你自然不能辞职,况你纵辞了职,难道宫里有召,就能不进宫了不成?”
顿了顿,蹙眉道:“清如,太后的病依你看,能治好吗?若能治好,又得多长时间?”
施清如摇头道:“太后都那么大年纪了,之前瞧着还算硬朗,不过是靠着素日保养得宜而已,一旦开始生病,就跟缺了一块儿的堤坝一样,被大水冲得缺口越来越大,直至彻底决堤,便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所以是真不好治,不然江院判等人都是大家,何以治了这么久,都没什么起色呢?”
“那让老头儿去给她治呢?”韩征道,“只要老头儿安了心给她治,我觉着还是有很大把握的。就是我这一想到如今竟要劳神费力的给自己的仇人治病,便满心都不是滋味儿!”
可眼下要让清如脱身,也只能忍下这口气了,待太后大有好转后,她便有理由暂时辞职,不再进宫了。
他回头再随便找个借口,说打发人送她回乡探亲寻亲去了,或是旁的什么,只要让隆庆帝暂时熄了那些龌龊的心思,他也有足够的时间腾挪周全了,便不必再担惊受怕了。
施清如皱眉道:“师父若真安心要给太后治,肯定比江院判等人都强,可太后那么大年纪了,旁的病好治,这老病是真不好治啊,别回头再连累了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