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到小督主这些年的确吃了不少苦头,亏得没真给弄坏了,又忍不住有些怜爱他,暗自决定以后要对他好些……面上便越发的红了。
二人就这样耍着花枪到了厅堂里,采桑随即沏了滚茶来。
施清如想起方才韩征说的陪她赏完了灯便又得回宫去,喝了一口茶,便关切道:“督主是不是还有正事要忙,那何必还跑这一趟,如今天儿这么冷,便是在车里坐着也是受罪。横竖咱们来日方长,也不差这一个元宵了。”
韩征笑道:“再忙也不差这几个时辰。主要是明儿开印,又有大朝会,是要比平日里忙一些,但已经忙得差不多了,我自有主张,你就别想那么多了,等用完了晚膳,咱们就高高兴兴赏灯去。”
施清如晲他,“我这还不是不想你辛苦受累么?反正赏灯我和师父也可以去,再带上桃子采桑和几个侍卫,也足够我在灯会上横着走了。”
韩征低笑道:“今晚赏灯的几乎都是年轻男女,要么本就是夫妻小情儿,要么就是个好友成群结伴,指不定摩肩接踵间,一个转身就遇上了有缘人,所以每年元宵后,京城都会一下子多出不少办喜事的人家来。你与老头儿同去算怎么一回事,自然要与我同去,才能让人人都瞧见,这么俊俏翩然的一个郎君,已经是你的了,好让所有女子都羡慕妒忌你啊。”
施清如笑不可抑,“我早说过督主该改姓王,怎么督主还没改呢?可真是有够自卖自夸的!何况怎见得所有女子都会羡慕妒忌我啊,指不定所有男子先羡慕妒忌你呢?”
韩征道:“这倒是,那我可得给你弄个面纱,以免你让旁的男人看了去了。”
“那你还是先给自己弄个面纱吧,不然怕是要掷果盈车了!”
两人自得其乐的说着没实质内容的废话儿,天渐渐暗了下来,常太医也回来了。
见韩征已经来了,人也老老实实的在厅堂里与自己的小徒弟说话儿,并没有造次,毕竟常太医自己也是男人,如何不了解男人的劣根性?
总算韩征还知道分寸,不由十分的满意,回房换了家常衣裳后,便吩咐桃子摆了晚膳。
常太医向来本就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又好些日子没见韩征了,憋了一肚子的话想问他,待菜都上齐,大家都吃过一轮后,便问韩征道:“城里百姓们都在惴惴不安,这马上就要与南梁开战了,大家日子肯定多少都会受到影响,可这些日子朝廷又瞧着没什么动静儿,这到底是要打,还是不打啊?总得给大家一个准信儿,让大家心里都有个底儿吧?”
咝了一声,“莫不因为如今是年下,好歹要先把年给过了?”
韩征见问,道:“倒不是因为如今是年下,是司礼监和内阁还在等一个确切的情报,若那个情报是真,应当还是打不起来,偏如今天冷路滑,纵是八百里加急,路上也会有所延误,看再过两三日,那情报能不能到吧。”
颍川侯到了凉州边关后,除了厉兵秣马,其他时候也没闲着,源源不断往南梁派出了不知道多少斥候去。
再加上大周本就潜伏渗透在南梁朝中和军中的暗探里应外合,总算在年前得到了确切的好消息,八百里加急送回了京城,便是那个好消息,让韩征自大年初二,一直忙到了今日。
原来之前占了大周云梦县城的南梁兵马,并非朝廷的兵马,乃是南梁左贤王拓跋弛的私人部曲,他乃南梁如今皇帝拓跋弢的胞弟,兄弟两个自来感情极好,所以拓跋弢上位后,便封了拓跋弛为南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贤王,让他掌了南梁一半的兵马。
只是拓跋弢当了皇帝后,便因坐得更高,看得更远,考虑事情也必须得比以往更全面,更高瞻远瞩,不像以往那般好战激进了。
大梁是比北周兵强马壮,可国力没北周强,人口没北周多也是事实,一旦两国开战,胜了尚且要民不聊生,何况还有大败的风险?那他就真是对不起大梁的列祖列宗,对不起拓跋家的列祖列宗了。
因此在国力人口都没发展到能与大周旗鼓相当,没有必胜的把握之前,拓跋弢不想冒那个险。
他与隆庆帝不一样,他还是太子时,就下定了决心,将来要做一个不世出的明君,流芳百世的,若一味的穷兵黩武,还流芳百世呢,不遗臭万年就是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