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得小杜子带着笑道:“回萧大人,奴才就是服侍奴才的干爹出来醒酒的,可惜干爹方才实在喝得太多,这会儿酒意上头,便进了含清斋稍事歇息,让奴才在外面守着,别让人打扰了他老人家。萧大人今儿竟也没歇着,还亲自带了人巡逻呢?可真是忠于职守,忠君体国啊,奴才实在佩服得紧,就不打扰萧大人当差了,恭送萧大人。”
可惜萧琅却没有就走,而是又道:“里面真是韩厂臣吗?那为什么不点灯?今儿宫里有大宴,人既多且杂,最是容易出岔子了,本将军既是今晚拱卫皇城的总领人,便得加倍小心谨慎,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才是。那你带了本将军进去看一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是韩厂臣吧。”
万寿节那次南梁细作秘密潜伏进了皇宫,预备里应外合行刺隆庆帝时,萧琅可是全程经历的,之后每次宫里有大宴,金吾卫都不敢再有丝毫掉以轻心。
今日的除夕大宴规模与万寿节那次不相上下,萧琅自然更不敢掉以轻心,哪怕是小杜子呢,大晚上的一个人在这般僻静的地方出没,他也不得不防,谁就敢保证小杜子便一丝一毫是南梁细作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所以不进屋看一看屋里的情形,萧琅决不能安心离开。
小杜子却一心惦记着韩征的身体,想着眼下他家姑娘正给他干爹解毒,万一萧琅闯进去,打扰到了施姑娘,让他干爹有个什么好歹,他就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自然不肯让萧琅进去,“萧大人,里面真是我干爹,您就别进去了吧,难道以我干爹对皇上的忠心,您还怀疑他不成?那今晚参加大宴的人,您岂不得个个儿都怀疑了?何况我干爹方才进去歇息前,再四吩咐了奴才,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他,否则就让奴才提头来见的,萧大人若还要坚持进去一看,岂不是要奴才的命么?大过年的,求萧大人就饶奴才一命吧。”
可惜小杜子越是阻拦,萧琅便越是坚定了要进屋一看的心。
伸手一把便拂开了小杜子,沉声道:“你这奴才,难道没听说过有句话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你越是阻拦本将军,越是说明里面有问题,否则你何以这般紧张,本将军还非进去不可了……”
话没说完,见小杜子还要上前阻拦他,看了一眼手下的金吾卫们,便有两个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小杜子,让他再动弹不得,只得嘴上继续徒劳的劝阻萧琅,“萧大人,里面真是我干爹,您怎么就不信呢,待会儿惹恼了我干爹,对您不客气,您可别怪奴才事先没有提醒您!”
奈何萧琅仍是充耳不闻,几步便走到台阶下,随即大步上了台阶,走到了房门前。
里面施清如简直快要紧张死了,在韩征耳边急急催他:“你快出声啊,他听见你的声音,肯定就会走了……快啊,真让他闯进来,可就什么都完了……”
感觉到韩征的手仍忙个不停,简直快气死了,在他劲瘦的腰上狠命掐了一把。
韩征“咝”了一声,在她耳边哑声抱怨道:“你谋杀亲夫啊……”
总算是扬声开了口:“萧大人,本督不过酒意上头,进来小歇片刻而已,至于没点灯,则是因为本督向来不习惯在歇息时有光,怎么到了萧大人嘴里,就成了可疑之人了?萧大人可真是有够忠于职守的。”
外面萧琅手都快要挨上房门了,不想就听得韩征开了口,他既真在里面,可见小杜子方才说的都是真的,自己的确太草木皆兵了。
因说道:“原来韩厂臣真在里面,那是我误会了,还请韩厂臣见谅,告辞。”
施清如听得萧琅总算要走了,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实在太惊险了,好在是有惊无险……念头还没闪过,就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刺痛。
猝不及防之下,她不由本能的“啊”了一声,眼泪也霎时飙了出来。
却是“啊”到一半,又想到萧琅肯定还没走远,甚至根本就还没走,忙又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瞪大了眼睛对韩征怒目而视,这人简直疯了吧!
浑不知自己粉面含娇,泪眼迷离朦胧的样子有多美,惹得韩征又重重吻住了她。
哪还顾得上去想什么萧琅还在外面,萧琅还没走远,她眼下所有的意识和感官,都被韩征全然占领了,她整个身心也都只剩一件事,那就是全然为她心爱的男人绽放。
韩征总算觉得身体里疯狂的渴望叫嚣得没那么厉害,也分得出几分神去看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