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如也果然收到了邀请,豫贵妃怕她不肯列席,还足足打发了三拨人先后到司药局请她,若不是她自己需要总领全局,实在太忙,她甚至要‘亲自来邀请县主了’。
当然亲自来请之类的话儿,施清如知道多半是客套话儿,但豫贵妃都已这般客气了,她当然不可能不给她面子,满口应了自己晚间一定会列席,耳朵才算是暂时得到了清净。
如此到了晚间,御花园各处都点了灯,本就灯火通明,难得今年中秋月亮还出来得早,银盆一般高悬在空中,明亮而皎洁,御花园的景致就越发的美轮美奂了。
可惜就像韩征之前说的那样,隆庆帝虽出席了宴会,却只小坐了片刻,与群臣共饮了三杯,便先回乾元殿去了。
他一离开,太后很快也没了兴致。
福宁郡主仍在禁足期间,虽然她真要进宫也没谁敢拦着,便是平日要出门,只要轻车简从,避着点儿人,谅也没人敢说什么。
但太后既说了让她低调蛰伏,韬光养晦,便不可能这么快便自己破例,以免惹得有心人到隆庆帝面前进谗言,惹得他又不高兴;何况萧琅的伤还没有好,不宜进宫,总不能让他独自在家过中秋吧?
可“每逢佳节倍思亲”,中秋还本是团圆的日子,太后瞧得心爱的女儿与外孙都不在身边,儿子还待自己淡淡的,心里又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哪怕福宁郡主还是打发了丹阳郡主进宫替自己尽孝,太后心里依然不怎么得劲儿。
于是很快太后也摆驾回了仁寿殿去。
余下豫贵妃见隆庆帝和太后都不给自己捧场,心里着实有些委屈,她这可是第一次筹办这样的大宴,皇上和太后却这般不给她面子,以后她还要怎么服众?
但心里再委屈,面上也不敢表露出丝毫来,还得笑着亲自劝众妃嫔女眷的酒,男眷那边有安亲王平亲王奉隆庆帝临走前之命总领,倒是不必她担心。
随即又传了歌舞小戏,总算还是把气氛重新弄得热烈了起来。
施清如一直计算着时间,待得韩征随隆庆帝离开约莫一刻钟后,她便随时准备着,只待小杜子悄悄儿来接她走了。
至于豫贵妃处,她事先便已打过招呼她会早些离开,请她恕罪,倒是不必再特意去辞行了。
丹阳郡主却忽然找了过来,“清如,好久不见了,你都好吧?”
施清如的位子与丹阳郡主中间隔了广阳、恩阳两位郡主,她另一侧则是宇文姝。
虽则这些日子因她时常要去仁寿殿,与广阳郡主堂姐妹三个也算得上熟识了,可因恩阳郡主与宇文姝背后各自站着安平二亲王府,她是断不敢与她们深交的,连带与广阳郡主也都只是以礼相待。
是以今日的晚宴,施清如一直都是独自吃东西,见有人看过来,便冲其微笑致意,有人与她说话儿,她也只是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应酬两句,但绝不会主动与人搭话。
倒是没想到,丹阳郡主还会过来找她说话儿。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施清如也不可能对丹阳郡主恶言相向,便笑着起了身:“郡主,的确好久不见了,我都挺好的,多谢郡主关心。倒是郡主方才不是随太后娘娘离开了么?”
丹阳郡主笑道:“我本来是要随皇祖母回仁寿殿的,可皇祖母说我这些日子肯定也闷得很了,难得今儿人多热闹,让我留下与表姐妹们好生玩笑松散一番,所以我又回来了。”
顿了顿,“瞧得你气色这般好,我也能安心了。待回去后说与我大哥知晓,想来他……也能安心了。”
施清如见她瘦了一圈,又听她提到萧琅,不管怎么说,萧琅也奋不顾身救过她的命,少不得只能问道:“多谢郡主关心了,只不知萧大人的伤,如今怎么样了?您和萧大人也请千万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