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寂迟疑片刻,讷讷道:“我不是不回来,只是有些事很重要得问清楚……三天都不可以吗?”“不可以。”段韶风干巴巴地回。墨岚君为魔修所杀,段韶风因此对魔修深恶痛绝,琴寂告诉自己,不要怪小孩,在这方面小孩任性一点也是情有可原。斟酌着想再劝些什么,可还没张口,温琊月透着微微不耐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还去不去?”后半句是冲段韶风说的,“死小鬼安全感那么低,孤还真希望星珩君别再回来,也希望你之后能说到做到。”段韶风斜睨他,眉宇间隐隐有黑气攒动,牙紧紧咬着,像是找不到措辞回嘴。琴寂想了想,忍痛把戴中指上的碧色戒指摘下来递给他,并竭力安抚道:“我把储物戒给你,里面藏了我所有家当,一般我没了它会死,我不在这段时间就交由你保管。学以致用,他语气也多了几分委屈:“我可是把命都给你了,你就不能也体谅一下我吗?”这一幕在许多人眼里看着尤为不爽,尤其温琊月,脸色乌云密布黑得可怕。他不知道储物戒对琴倚之来说意义如何,那句“没了它会死”,他可是听得明明白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别人,他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段韶风迟疑地接过,抬眼问:“里面装有什么?”琴寂回:“话本跟备用衣裳。”没什么值钱的。段韶风默了会儿,还是被那委屈地近乎撒娇的眼神看得动容了,不自然地瞥过眼:“……就三天,三十六个时辰,多一秒都不行。”见他松口,泛起水光涟漪示弱的眼神骤收。琴寂笑眼弯弯:“好。”尽是些看过的旧话本,不要也罢;有洁净术跟修补术,衣裳他基本不换,剩下备用的衣裳都是市面上可以买得到的。话本也可以再买新。不管怎样,先稳定这小孩再说,万一真有什么意外耽搁,也不至于储物戒被消灭而感到痛惜。稳赚不赔。随温琊月御剑离开后,宋欺霜望向那渐渐远去的白影,怒从中来,一拳砸在石柱上,原本就裂了一道缝的石柱顿时朝四面八方裂开数道。“护法……”白诚忍不住喊了声。他是辟海矢志宫右护法,身份既然暴露,便没必要刻意喊“师兄”了。宋欺霜深吸一口气,久久没说话。裴雪作为灵宠自是跟着琴寂,屈鸣舟不愿见青涟,青涟就厚着脸皮好生哄着打死不愿离开,翟花影抱着琴倚之未索要的古琴离开万仙楼。整个十三殿霎时只剩下段韶风与宋欺霜,以及黑忠白诚四人。半晌,段韶风收回视线,瞥了眼贴在腰侧一直微弱闪着的传音符。里面传来云呈离的声音:“带宋欺霜回宗门。你若不敌,我可派人前来助你。”明显压抑着薄薄愠怒。冷不丁听到这声音,宋欺霜错愕回头,震惊望向段韶风,后者察觉到他目光,挑眉扫他一眼,嘴角捎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宋欺霜紧捏的指节用力到泛白。……这家伙!什么时候同云呈离取得联系的?!辟海矢志宫地势险峻,前方温琊月御魔气踏行,琴寂盘膝坐在薄情剑身上,垂着眼帘扫着底下模糊的树影,张牙舞爪地,不断后退,瞧上去有点瘆人。魔宫就是魔宫,建在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同玄天宗那等灵毓秀之地压根没法比,没品得很。一路无言,许是觉得太过安静,温琊月冷不丁道:“星珩君曾说觉得此地不错,虽说森然阴暗了些,但符合他当时的心境,便挑了这么个地方。”“……”那这位星珩君当时的心境可真阴暗。裴雪在后方跟着,琴寂回头看了眼,然后问:“还有多远。”“挺远,若想休息也可。”“不了,继续赶路吧,我不想耽搁太多时间。”话落,前面的男人发出一声极轻的笑,意味不明。琴寂抬手朝身后轻轻摆了摆,他本就是冷白皮,在泼了墨般的夜色下白腻到近乎发光。某种方面讲,裴雪与琴寂之间有种很好的默契,青年一个简单小小的举动,裴雪能瞬间会意。看到裴雪果然加快速度跑过来,“嗷呜”一声扑上薄情剑尖处,一人一狼匀速飞行。琴寂由衷心叹:看来裴小雪平日里稀缺的智商,都分在了与自己的默契上。转念一想,也不尽然。书里说它灵智为启才表现得呆呆傻傻的,这时一招手就能会意,说不定是个伏笔。不知过去多久,琴寂坐着都快要睡着,脑袋一点一点的,听到温琊月说“到了”,才悄然睁开眼,眼底透着些许刚睡醒的迷茫,雾蒙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