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韶风如今的修为虽然算上乘,但还不至于将傅渊弄成这样,何况他也没理由……看出林红深心中所想,段韶风解释:“不是别人的,这就是我的血,只不过后来伤好痊愈罢了。”“啥?”林红深满脸不敢置信,“流那么多血说好就好了?话说之前你出秘境的时候就已经痊愈了吧?当时看你气色就不错……诶,可你不是剑修吗,什么时候开始剑医双修了?”既然这种伤都能治好,那傅渊说不定也能再作冯妇。“要不你替你傅师弟看看,说不定他的灵脉断裂还有回旋之地?”当时林红深说出这句话时,还不懂段韶风蔑然的表情下掩盖的是怎样的情绪。直到从云呈离那得知,为了解秘境里的情况,他曾询问过傅渊,见他明明浑身是伤了,还什么都不肯说,云呈离愈发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便不顾对方意愿,用法术调出了他的记忆。如此一来,包括他对云幼怜和薛祁剑说的话,想对段韶风和琴倚之动手,全一五一十地呈现出来。云呈离当场就扇了傅渊一巴掌。如果不是他灵脉断尽与普通人无异,鞭子早就落了下来。后来云呈离反复看,却怎么也看不清伤傅渊的那个人的相貌。不知是受到的刺激太大,致使傅渊记忆出现断裂,还是伤他的人修为过于高深,导致无法窥探半分。傅渊灵脉断尽,已是废人一个,薛祁剑近几年也都无法修炼,并且因为这事受到外峰众弟子排挤,也算罪有应得,相对会审之后的处罚会减轻。但是云幼怜……云呈离想到这就倍感头疼。他自诩身为无情道修者,对待自己的女儿已经尽到了该有的责任,小事上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她进行容忍,唯独这件事,证据凿凿……会审的重罚是逃不掉了。云呈离已对她失望透顶。由于这件事,让云呈离了解这些人的心思有多黑暗,加上先前云幼怜诬陷琴倚之,致使连累段韶风诶了他一顿修为压迫,云呈离如今对待他的态度比之以往自然要好上不少,只不过段韶风对云呈离还是行的宗主之礼,恭恭敬敬,却又冷淡疏远。明白他性子执拗,云呈离也没说什么,只告知他万仙楼楼主婚宴在下月举办,让他提前做些准备。想起琴倚之曾跟他说过收到请帖一事,段韶风问:“玄天宗这次去多少人?”云呈离道:“万仙楼这次给了五份请帖,我不会去,剩下四份分别给林红深和宋欺霜,以及平时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两名弟子。”“黑忠跟白诚?”段韶风长眉一挑,问,“他们也去?”云呈离看出他语气里内涵的深意:“怎么,觉得他们不配?”何止是他们不配,宋欺霜连给我提鞋都不配,居然还跟我平起平坐。“是您让他们去的,还是他们自己提出的?”段韶风避而不答,继续问。“傅渊与幼怜已不可能再去,在林红深与你之下,便是宋欺霜他们最有资格。”云呈离道,“你似乎对宋欺霜抱有敌意。”段韶风不置可否。他对宋欺霜的敌意完全是从两年前的濯涟峰上开始的,此前他还夸过这师弟玉树盈阶,将来必鹏程万里,如今看来,将来真是必死。连婚宴都要跟着琴倚之,真当我看不出你什么心思?纠缠不休没脸没皮。“你若不愿意同宋欺霜前去,便不要去了,将请帖让给别人,对于这件事我不会强求。”“不,我去。”丝毫不觉得自己双标的段韶风从九璇峰离开,一路回到濯涟峰。长达十里远的山路,由于想到某种可能,他便没有御剑,全程用走的。就这样毫无头绪地走了半天,果然在濯涟峰结界外的某一棵大树上,看到被水墨晕染散开了的衣料一角。段韶风弯了弯唇:“又跑树上躺着?今天太阳可不大。”话落,上方的人没有回应。段韶风眉梢挑起,足下发力,三两下跃上枝干。甫一抬头,正正对上一张如玉般恬静的睡颜。青年呼吸均匀,三千雪披散开来,如雾凇般惊艳美丽,落了霜似的长睫安静地阖着,一手枕在脑后,另一手放在趴他腹部上睡着的裴雪身上,两腿交叠着,俨然是个舒服惬意的睡姿。心倏然砰砰直跳,段韶风怔愣片刻,再回神的时候,指尖已经触碰到那柔软又纤长的睫毛。先前想碰却又不能碰,这一刻在对方不知情的状况下,应当……是可以碰的吧。他心想。似乎觉得不适,琴寂眼睫接连颤动两下。只见有醒来的预兆,段韶风立刻抽回手,一脸严肃,然而那两下颤完后,雪发青年却又没动静了,反倒是趴他腹上的裴雪醒了。